“你别告诉我,你是摔倒了?脸着地?”林饭饭眉头一挤,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清晨的菜园里不知道是什么鸟儿一直在树枝头儿叫着,她的声音显得格外空荡。
霍垣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紧闭着嘴巴。他刚刚只是看到林饭饭那略带轻视的神情就……没控制住自己。
沉默,寂静。
霍垣北心里纠结了一会,他身下的人气定神闲没有半分慌张,一双明亮的眼眸似乎能将人心看透,微微上扬的嘴唇恰到好处的粉嫩,十分饱满诱人。
他讨厌她这么看着自己。
那个浑身都冒着邪恶势力的林饭饭如今一点也看不到踪影了,原来人真的可以变化这么快。
霍垣北是无神论者,自身是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于是他只能在心底里洗脑自己这一定是林饭饭突然开窍。
这事情从前也不是没有过,村里郝赖子他们家的大儿子原来是个痴儿,谁知道有一天突然好转还考上了大学,一下子成了全村里风头最盛的人。
“霍垣北?”林饭饭见他心不在焉。
清脆的声音令他如梦初醒,林饭饭正挑着眉看他,视线刚触碰,霍垣北心中一紧,立刻将视线移开,脸颊发烫。
湿润的泥土杂草丛生,但还是能闻到林饭饭身上的味道,带着奶香的干净味道。
霍垣北脑子一热。
他顺势低下了头。
柔软的唇瓣轻轻擦过她的额头,冰凉娇嫩的触感,他这举动不像是亲吻,更像是在抒发自己淤积已久而不得解的困惑。
林饭饭彻底惊呆了,整个人跟被雷劈了一样。这是在搞什么啊!
随后抬头的霍垣北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张俏脸顿时红到了耳根子,连脖子都变了颜色。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林饭饭,两人僵持了两秒钟后。
别说,从这个角度看,霍垣北的颜值还是很硬的。林饭饭一怔,不自觉地发了呆。
他飞快地起身。
“霍垣北,你别告诉我,你……”
喜欢我啊!
林饭饭真是欲哭无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还有点想捂住脸自闭一会。
过了许久。
她才听到霍垣北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恍惚中,一片叶子飘到了林饭饭脸上,有点痒痒的。她伸手拂开,指尖掐着叶子的根茎。
她这几日专注在研究怎么样逃离林家,完全没注意到男主霍垣北异样的情绪,她真是怎么想也没想到,霍垣北是咋看上的自己?
就因为以前的林饭饭对他很恶劣,现在的她对他不恶劣了吗?
一番深思熟虑,林饭饭从地上坐起来。
看来,她必须尽快搞定养猪场职工了,到时候只要离开男主女主,自己一个人带着苗苗和絮絮,日子也可以过得很好。
因为林饭饭偷懒一天没干活,她从菜园子回来就被秦凤霞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张口闭口都是你妈你妈的,全然忘记自己就是林饭饭的母亲。
土匪进村抢劫的事情很快就风平浪静,因为没什么重要的损失,所以连本地的报纸都没刊登。村里的人很快也就忘记,这件事似乎成了茶余饭后的一个小插曲。
除了安国强。
他的脚筋被划断,再也没有办法成为一个正常人。大家表面上都安慰他,说安国强有国家资金补助这点小伤不碍事,背地里却已经开始叫他瘸子。
第二日村长宣布了关于养猪场招职工的相关资料和声明,还有一些相应养猪资料的考试。众人皆是叫苦不迭,村里的人都不怎么念过书,大字都不识几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这怎么考试啊。
平静的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这几天凡是林饭饭碰到霍垣北的时候,她都是低着头冷着脸,面无表情。
她都没敢抬头去看霍垣北是什么表情。
其实平日里霍垣北住在钱淑娟家,白天干粗活,晚上还有忙不完的事,她很少能碰见他,也就偶尔几次。
很快就到中秋的日子了。这样的节日,总是能吃到比平时要好的东西,所有孩子都盼着过节。
也因为中秋,所有人都必须去到钱淑娟家吃晚饭,有团圆之意。
别人家是欢欢喜喜地去了,林家人就不是那么热络,但碍于老一辈定下来的规矩,不想去也不得不去,不然就是不孝顺。
一大早,秦凤霞戴上了自己的红围巾,离远了乍一看就跟红领巾一样,但秦凤霞自个不觉得,还站在镜子前面美了半天。
“去把鸭子喂了,鸡窝里的鸡蛋捡了去。”
快过节了,秦凤霞脸上都带着笑意,态度好了不少不说,也不扯开嗓子就骂人了。
八十年代过节跟现在的过节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每个节日都过得很有味道。
村里发了一批罐头,是给每家的。
但基本罐头这类的好东西,都只有爷爷奶奶辈才能吃到,小辈是根本吃不到的。
林饭饭紧忙慢忙终于把手里的活干完了,她正打算带着絮絮去钱淑娟家,离老远就碰上了林蕊蕊。
她今天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布料都是张庆丽私藏很久的,一看面料就知道肯定不是便宜的粗布麻布。身边站着还没她高的小姑娘,皮肤很黑,大概是总跟着家里的父母下地干活,脸被晒的粗糙干燥。
女生皮肤黑但穿了件很粉嫩的衬衫,越发衬得脸色不好看,站在林蕊蕊身边就像是个小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