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嫖。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难道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真的是在深山老林里云游我混道上的时候你和洛衍书两个还穿开裆裤呢,我学会出老千的时候你们还不会写字呢。诶,不过说起来,你和洛衍书是不是一起穿过开裆裤,我突然想到了那个画面”
“不准想”摇光一屁股坐到他的对面,“你个为老不尊的,别说我了,想想你自己,马上要给我找个婶婶了,是不是特高兴”
“什么婶婶”苏珩莫名其妙。
摇光奸笑了一下“你可知道安梓萱心悦你”
苏珩皱皱眉“小孩子瞎胡闹什么呢我要是成亲早,闺女儿都快有她这么大了。”
“所以,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早点做好准备,不要再在她面前释放魅力了,她是我给左言藏的媳妇儿,你一大把年纪了,就别和人年轻小伙子抢了行不行”摇光一本正经,“梓萱是个好姑娘,就是审美有点缺陷,你早些让她认识到你是个毒舌腹黑的老痞子,让她早些断了念想,行吗”
苏珩虽然不承认自己是个毒舌腹黑的老痞子,但是他觉得摇光说的还是有些道理,小姑娘年纪小,不懂事,见识少,见了自己这般俊美优雅飘逸出尘又颇负才学的男子,难免倾心。
但是自己如今这个岁数了,很清楚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还是不要耽误了人家姑娘才好。
于是点点头“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数。只是你自己可要注意和那小皇帝保持距离,不要丢失了真心,你和谁都可以,就是和姓洛的不行,我代表我的哥哥嫂嫂第一个不同意。”
摇光也点点头“放心吧放心吧,我不可能对洛衍书动心的,如今不是还得看他脸色过日子吗我这是为了我们的大业委屈求全。”
顿了一顿,摇光又想到了什么“只是你和洛衍书那个赌注,你不会要求他把皇位让出来吧。”
苏珩摇摇头“我从来不提没有希望的要求,我提的要求向来都是让别人很难做到却又不得不做到。”
“比如呢”
“还没想好。”
总归日子还很长,慢慢想,不着急。
新年的第一天快要过去的时候,长公主府的门又被叩响了,长公主府的门人接过了一封信,素白的信封,写着“摇光亲启”。
门人忙送到了清狂居。
清狂居里众人正吃着茶说笑。
摇光接过信,展开,笑容却凝结在脸上。
信上的字体清逸俊秀,一笔一触却是浅淡的伤怀。
信上只有短短一段话
去日亡父双七,毓前去相国寺追念,见后山绿梅甚好,一如十年前初遇卿。
思及卿,且哀且痛且相思。
毓自食言,唯望卿安好。
腊月廿日
十二月二十日寄出的信,十二月十九日晏父的双七,十二月初五晏父故去。
而自己离开盛安的那日正是十二月初五。
摇光心里突然被什么击中一般,沉钝闷厚的痛。
她冷冷地看向洛衍书“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洛衍书余光看见了那信里的熟悉字体,心下了然,淡淡答道“是。”
“你既然早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我那日差下人转告你了,只是他忘了。”
摇光握着信,突然觉得浑身没有力气,抬抬手“你们都出去吧,让本宫一人静一静。”
洛衍书还想说什么,但是看了看摇光的脸色,忍住了,也默默地出去了。
小橙子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掴了自己一个嘴巴“陛下,都怪奴才坏事,奴才那日真不该忘了这茬儿,眼下殿下定要误会了。”
洛衍书垂下眼,看不清此间情绪,淡淡说道“怨不得你。”
他们三人之间的纠葛,远不止这一封书信。
阴差阳错,有缘无分,谁也怨不得。
所有人都离开了,偌大的清狂居空空荡荡,摇光推开窗,满园的绿梅映入眼帘。
他那日看到的应当比这个开得好,他那日的痛也定当远远超过此时此刻的自己。
想到自己一身红装被整个盛安城欢送之时他正一身素麻哀痛地送走了他的父亲,想到自己因他的食言决定放弃他时他正写着且哀且痛且相思,想到自己在越州和洛衍书嬉笑打闹守着岁时他正孤身一人跪在凄清的灵堂。
有那么一瞬间,摇光憎恶自己,也憎恶上天,憎恶这世间的所有阴差阳错有缘无分。
晏三行三,长兄早逝,次兄遁入空门,再无幼弟。
而今晏父病逝,整个晏家,整个文远侯府,皆指望他一人。
三年尽孝,一门兴亡。
孝义仁德如他,定不会不管不顾,奔走江南。
而自己,独自离开,一去杳杳,不曾在他哀戚之时陪伴在他身边,甚至连一点音讯也未曾留下。
自己何德何能受他一份深情。
若此时此刻自己不是自己,而是真正的洛摇光,他是否起码没有这么孤单。
这命运太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