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送来了一筐梅子,也送来了一筐悠悠的乡愁。更许给了她一份大礼,有生之年,要让她回到那处梅子并不稀罕的江州小城,做她纯白无暇,干净透明的姑娘。
如意给乐阳郡主提供来了一个很大的信息,大卫朝在朝官员禁止经商,虽然传朝至今这条律法已经不是那么严格了。
寸土寸金的宁安城,西阳侯府能有这么大的家业其中必有猫腻,偷税漏税都是小事,乐阳郡主记得,前世西阳侯府经常有在朝官员低调入府会见,如此想来,必定跟这些铺子有关系。
她差人去查了,这些铺子的老板都是一个姓舒的人,叫舒无,舒无?这么大的家业的老板这么低调,从来没有露过面,怎么可能呢,谁姓舒,西阳侯夫人啊。
恐怕是挂了个虚名避嫌的,这还只是冰山一角罢了,当今皇上最讨厌啥,一个是别人比他拳头大,比如季家,陆家,一个是别人比他有钱。
前些年江州有个数一数二的富贾家族,也是被当今皇上找了个名头说抄家就抄家了,据传当时查出的家产足以媲美当时的大卫国库。
如果西阳侯府细查下去,恐怕绝对是个大大的惊喜,乐阳郡主可记得,西阳侯夫人耳朵上那对儿不起眼的翡翠耳坠,那翡翠质地绝对不是一般的物件儿,恐怕是前朝皇后后冠上扣下来打磨成的。
她到底什么都敢往身上带,为什么乐阳郡主知道,因为她有幸见过那玫稀世翡翠,前世吴文轩跟她显摆完了,转手就送给了府里的姨娘。
她还真是感谢他上辈子那么蠢,蠢到以为她是个飞不出他掌心的笼中鸟,踏踏实实的泄露了那么多她不该知道的东西给她。
转眼已是七月,炎热的夏季已经悄然接近尾声,而季舅舅依然被软禁在宫中,一切都如她所想的那样发生了。
祁南三镇没有拦住穷凶极恶的刺金人,关闭三镇城门护住满城百姓的同时,也暴露出了祁南关要塞一处绝密小道,刺金人长驱直入,短短数日,席卷大卫西南方各城镇。
不断有失守的噩耗飞到宁安,不断有求救的急报拍到朝中众人眼前,那夜一声惊雷,乐阳郡主浑身冷汗的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当夜燕州失手,燕州刺史携守城将士全部阵亡,刺金人举兵入侵,燕州百姓死伤无数,难民无数,可谓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今上气急之下怒火攻心,当朝吐血晕倒了,陆清离连夜进宫,守了足足有八日,才将今上病情稳住。
静心苑里,葡萄架子上已经不是翠绿的枝叶,经过一夏天的光阴流过,一串串葡萄硕果累累。
大门吱呀一声轻响,竹榻上的乐阳郡主惊喜的直起身子,俊朗如玉的容颜,在她面前丝毫未掩饰自己的疲惫。
“回来了?”她起身迎向他,一头长发未绾,丝滑如瀑般散落在她后背上,盈盈纤细的腰身似乎一手可握。
陆清离往前走了几步,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弯腰将头搁在她的肩上,时间彷佛凝固,二人就这样站着,他呼吸时重时前,淡淡的药香味中,不可避免的掺杂着多日未曾好好洗漱的汗味。
一瞬间,心里的温柔肆虐着她,她轻抬起手来安抚着,拍着他的后背:“很累么?”
回答她的是他结实有力的拥抱,他紧紧的抱着她,低语道:“好久没见了。”
一抹浅笑在她唇边荡漾开,她何曾不是很想他,这些天无数次徘徊在镇国将军府门外,想问问他的家人,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可是马车停了很久,从日出到星辉满天,她都没有勇气走进去,期间,没有见到过陆展云,也没有见到过陆三娘,陆家的大门紧闭着,将她隔离在另一个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