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川匆匆行走在宫道上,面色有些凝重。以往都是他去景仁宫给皇后请安,皇后从来不曾传唤过,今日这是怎么了?
联想起萧太后回宫一事,他的心里又担忧了几分。
行至景仁宫,玉鸾早已在宫门口恭候多时,见他来了,玉鸾便引着他进去。
“玉鸾姑娘可知,皇后娘娘急召微臣,所为何事?”谢延川不动声色地去套玉鸾的话。
玉鸾却只是笑了笑:“谢少傅见了皇后娘娘便知。”
虽然玉鸾没能为他解惑,谢延川的心却是放下了一半。既然玉鸾还能笑得出来,想必不是什么大事。
进殿后,谢延川往前走了几步,给林姝行礼。
林姝端正地坐在贵妃塌上,见状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谢延川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芰荷和芙蓉奉上了茶点,便退下了。
一时间,殿内只剩林姝和谢延川两人。
谢延川不由得放松了一些,问道:“堂姐,您叫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林姝轻笑一声,端起一旁炕桌上的茶盏,用杯盖拂了拂茶叶沫子,轻啜一口,才继续道,“不过是向你讨要一样东西。”
谢延川松了一口气,挺直的腰板也放松下来,他顺势倚到身后的靠背上:“要什么东西,您派人直接去拿便是了,匆匆把我叫来,吓了我一跳。”
林姝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样东西,还真得叫你进宫一趟,征得你的同意。”
林姝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桌上,又道:“不过不管你同不同意,本宫都是要拿走的。”
……既然您对这东西势在必得,还多此一举地征求我的同意干嘛?谢延川无语。
“到底是什么东西?”林姝这么一说,谢延川反倒好奇起来,他侧了侧身子,问道。
“那块暖玉玉佩。”林姝也不卖关子,直接答道。
谢延川无奈扶额:“那块玉佩的意义您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也跟着颐充容瞎起哄呢?”
真不是他小气,那块玉佩是谢家传给当家主母的,他给了颐充容,算是怎么回事儿?皇上还不得把他活剥了?
林姝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本宫是拿它来救人的。”
“救人?”谢延川怔了怔,“救谁?”
林姝勾起唇角:“颐充容。”
谢延川一改刚才放松的状态,身子猛地向前一探,急急地追问道:“慕橙她怎么了?”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对陈慕橙的称呼越矩了。
林姝轻咳一声,眼风示意谢延川收一收,有点过了,一向懂得察言观色的谢延川,却像是没看见一样,不为所动。
见状,林姝也不卖关子了,直接了当道:“不知你可曾听说,慕橙丫头的三魂七魄,少了一魄?”
……
关雎宫内。
陈慕橙好不容易送走了哭哭啼啼的陈夫人,她整个人瘫在贵妃塌上,腰顶着贵妃塌的边撑着身体,双脚踩在地上,呈一个“大”字。
招待客人真是太累人了,遇上像陈夫人这种的,陈慕橙觉得,她命都少了半条。
“小主,谢少傅求见。”这时,月见匆匆进来,禀报道。
“纳尼?”谢延川为着避嫌,从来不曾踏入关雎宫,今日是见鬼了?
陈慕橙觉得有点心累,她支撑着身体的腰腿一松,身子慢慢从贵妃塌上滑了下来。
侍立一旁的辛夷,看自家小主像个纸片似的,身子滑下来,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忍不住捂脸。真是辣眼睛啊!
可是再嫌弃,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宫女,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于是辛夷不情不愿地上前一步,拉着陈慕橙的袖子道:“小主,地上凉,奴婢扶您起来吧。”
谢延川被月见引着进殿的时候,陈慕橙已经被辛夷扶起坐好了,半点不见刚才在地上撒泼打滚不想见客的模样。
“微臣给颐充容请安。”谢延川行了一礼,然后去一旁坐下。
月见给他奉了茶,走到陈慕橙的身后,与辛夷站在一处。
此刻关雎宫殿门大敞,因外臣与妃嫔相见,需要避嫌,月见和辛夷老神在在地呆在殿内,免得宫里传出什么闲话。
自家小主和谢少傅的流言已经说不清道不明了,还是别再多个“关雎宫内干柴烈火翻云覆雨什么”的了。
但是谢延川此行,有些事不好当众说,便尴尬地看了看月见和辛夷两人,问道:“月见姑娘,辛夷姑娘,可否回避?”
辛夷当做没听见,眼观鼻鼻观心,月见倒是给了反应,她睨了谢延川一眼:“谢少傅说笑了。”
谢延川郁卒。
他这何必呢?上赶着把传家之宝送给人家,人家还不领情。
不过一切还是以陈慕橙的身体为重,这些小事他就不计较了。
谢延川摸了摸鼻子,再接再厉:“只一刻钟便好,容微臣单独和颐充容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