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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回来看看你。”

顾槐将镇纸往下压了压,手腕运笔,起承转合,一点都不抖,流利顺畅,说:“有心了。”

顾砚秋视线从他手腕上移开,落在纸上,上面抄的是苏东坡的一首词《蝶恋花》,写完“墙里秋千墙外道,墙里佳人笑”,顾槐顿了下笔,在砚台里蘸墨,淡淡道:“再有两个月就要收网了,你有什么看法吗?”

“已经准备好了,但我有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顾槐重新下笔,轻轻地勾了一点。

“顾飞泉他知道吗?”

“你说收网的事吗?”

“嗯。”

“知道啊。”顾槐说,“他在家里这么久了,自然知道我和你真正关系怎么样,在公司里逢场作戏如何瞒得过他?”

“你相信他?”顾砚秋这句话带着浓浓的疑问,好像是真的极其不解似的。

顾槐轻轻笑了声,顾砚秋进来这么久他终于抬起了头。顾槐额头上的皱纹很深了,却不像之前那样不怒自威,嘴角挑出一个戏谑的弧度:“我的乖女儿,他现在不是跟在你屁股后头讨好你吗?难道你不相信他?”

顾砚秋:“……”

顾槐道:“这个孩子本质不坏,性子、品行都可以,给你当个副手正好。”

顾砚秋还要继续试探,顾槐已经写完了最后一笔,道:“你来看看我这幅字怎么样?”

沈怀瑜喜欢抄经,书法写得好,顾砚秋小时候也受过一点熏陶,自己跟着练过,算懂一点儿,看完以后诚实地点评道:“入门水平。”

顾槐没生气,笑道:“谢谢你没说我是狗爬水平。”

顾砚秋弯腰在宣纸上轻轻地吹了下:“怎么突然想起练字了?”

“修身养性,陶冶情操。”顾槐回答,“反正没什么事做,也快退休了,就在家里瞎鼓捣鼓捣。”

她的回答让顾砚秋想到了在家礼佛的冉青青,眼神便微微一动。顾槐捕捉到了,问她:“在想什么?”

顾砚秋摇头:“没什么,就是想起来林阅微的妈妈在家修了个佛堂,开始信佛了。”

顾槐怔了怔:“是……吗?”

顾砚秋:“嗯,家里出了点事情。”

顾槐飘到很远的思绪回来,说:“我听说了,夫妻感情出问题了。”

“是。”

“林柏太糊涂了。”顾槐摇头低声感慨了句,猛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立场批评对方,对上顾砚秋幽幽的目光更是不知道往哪儿看,只得避开,低头拿起镇纸,将这张纸抽了出去。

顾砚秋就搬了张椅子,在他旁边坐着。

顾槐咳嗽了一声,用纸巾捂了下,说:“最近有点感冒。”

顾砚秋淡道:“我知道。”

顾槐:“你晚上想吃什么,趁着阿姨还没做完,去楼下厨房和阿姨说一下。”

顾砚秋:“有什么吃什么。”

她觉得顾槐是在支她出去,然而为什么要支她出去,她不知道,所以她就在书房里静静地坐着,顾槐没再说什么,偶尔会咳嗽两声,很正常的感冒。

一直坐到阿姨来敲门喊吃饭,顾槐搁下笔,和顾砚秋一道出去。

顾槐走在前面,顾砚秋随后跟上,在楼梯间撞到正从三楼下来的顾飞泉,她看了眼楼下,又看一眼楼上,挑了挑眉,似乎在问他什么时候上去的,顾飞泉做了个夸张的不停说话的动作,顾砚秋回了个了然的眼神。

为了不让贺松君再次生气,顾飞泉选择下来以后和顾砚秋装作一点交集都没有的样子,总算让贺松君不再处于战斗母鸡的状态,对他和颜悦色起来。

像他妈妈这种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儿子的中年妇女,是最容易炸毛也最容易哄的一类人,顾飞泉想着,给贺松君夹了一块没有刺的鱼肉,贺松君一边说“你吃吧我不喜欢吃鱼肉”一边笑逐颜开地吃了。

顾飞泉刚看顾砚秋一眼,顾砚秋立刻将伸往素菜的筷子换了个方向,自己夹了块鱼肉吃了。

顾飞泉:“……”

这是多怕他给她夹菜。

贺松君被儿子哄得开心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干脆把顾砚秋当作透明人,免得倒她的胃口。顾槐的食量似乎比之前小了,只动了几筷子就放下来,喝了半碗汤,顾砚秋和顾飞泉隐晦地对视了一眼。

“你有没有办法再潜入书房一次?最好是白天,爸爸不在的时候。”饭后,顾砚秋和顾飞泉约到三楼的一间客房里说话。上次顾飞泉就溜进了书房,找到了沈怀瑜的遗物。

“你要干什么?”顾飞泉压低声音问。

“找东西。”

“找什么?”

“异常的东西。”顾砚秋直觉就在书房,目光直视着他,“你不是找东西厉害吗?”

“……”顾砚秋都这么说了,顾飞泉不能也必须能了。

顾飞泉抬起一只手,和她击了一下掌。

书房。

刚用完晚餐的顾槐手扶着书桌,一只手按在肺部,深呼吸几次,屏气,勉力压住呕吐的欲望,刚将涌到喉管的东西咽下去,便是克制不住地一阵咳嗽。

他用手绢捂着嘴,喉咙深处泛起铁锈味,胸腔不住地剧烈震颤着,每一次咳嗽似乎带动着五脏六腑,把一切都要扫荡干净。

他坐了下来,另一只手从随身的口袋里摸出两瓶药,抖抖索索地倒了几粒出来,仰头和水服了。胸口的震颤还在继续,顾槐闷声咳着,最后弯腰对着身前的垃圾桶吐出发苦的酸水,眼睛里咳得都是眼泪。

“咳……咳咳……”

顾槐胳膊搭在桌上,将脸埋进了胳膊里,牙齿紧紧咬住了小臂的衣料,眼角由于痛苦涌出生理性的泪水。

“真的不能回来住吗?”顾砚秋不在,林阅微把薛定谔从它的房间里抱了过来,放在自己床上,现在薛定谔正在她腿上撒欢,林阅微手揪都揪不住。

顾砚秋把手机镜头往下移了移,让她看自己身上穿的睡衣:“不能啊,我已经准备睡觉了。”

“都要过年了,你都不能陪我两天。”

“还有明天一天班。”

“我明天去你公司好不好啊?”林阅微好不容易把薛定谔抓回来,把它两只后爪都握在手里,结果薛定谔前爪扬起,一套利落的九阴白骨爪使了出来,林阅微不得不避其锋芒,薛定谔再次逃脱生天。

林阅微:“它怎么在你面前那么乖,在我面前恨不得上房揭瓦。”

“你想来就来啊,如果不怕引起围观的话,尤其是我秘书。”顾砚秋翻了一页手里的书,发现上面的内容很陌生,又翻了回去,笑着说,“不是跟你说慈母多败儿吗?你老是惯着它,能不蹬鼻子上脸吗?”

“我没惯着它。”正说着林阅微的脑袋又被猫踩了一脚,形象生动地诠释了什么是蹬鼻子上脸。

林阅微:“……”

“那就是阿姨惯着它了。”顾砚秋笑起来,凑近手机看了看,“你没发现薛定谔胖了吗?这只猫一点都不自觉,你只要稍微放松一下,它就飞快地圆润回来,等年过完我带它减肥。”

“你也带带我减肥吗?”

“你是猫吗?”

“不是,我也感觉自己胖了。”林阅微捏了捏自己腰上的肉,总觉得不如之前紧致,刚在家里躺了两天她就有这种强烈的危机感了。

顾砚秋看着她,皱眉说:“没胖,我摸过了,正好的。”

林阅微:“……”重重叹了口气。

顾砚秋疑惑:“怎么了?”

林阅微:“你下次再说这种话能不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顾砚秋:“哪种话?”

“就是……”林阅微说,“算了,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顾砚秋:“啊?”

林阅微摆摆手:“不要说这个了,就当没有这个话题。”她还挺享受这种时不时蹦出来的小惊喜。

顾砚秋看起来想刨根究底,林阅微把话题转移到了正经话题上:“明天早上我要跟我妈去趟寺庙,就挺有名的那个xx寺,我妈说她上网查的,很灵。”

“xx寺?”顾砚秋果然把注意力移到了这件事上。

“对啊,她说要去上香,保佑来年顺顺利利,再给我们俩求个护身符之类的东西,找大师开光。”林阅微嗤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那些开光的都是用来骗钱的。”

顾砚秋缓缓拧起眉头,“唔”了一声,作出不太赞同的神情。

林阅微惊讶道:“你不是吧?你也信这个?”

顾砚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或许阿姨是用钱买个安心呢,不要这么说她。”

林阅微盘腿坐着,闻言道:“你当我傻啊,我当然不会当着她面说,当着她面我还说好好好棒棒棒,明天我就陪你去,大师法力高深,一定会保佑我们全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顺顺利利。”

顾砚秋被她利索的嘴皮子逗得乐了:“真乖。”

林阅微撇撇嘴,又说:“既然你也信,那我就把那句骗钱的话收回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我明天多给佛祖拜拜,求它保佑你。”

“也保佑你和阿姨。”顾砚秋莞尔,刚要继续说话,被外面的嘈杂声吸引了注意力,好像外面同时有好几个人在大声说话。

顾砚秋疑惑,把手机放下,留下一句:“有点吵,我去外面看看。”

林阅微:“好的。”

她没走到门口,便传来重重的砸门声,顾砚秋快步过去拉开门,眼前映入顾飞泉焦急的脸,顾砚秋心底涌上不祥的预感,她张了张嘴,顾飞泉已经将那句话吐了出来。

“爸在书房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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