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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顾飞泉追在后面喊了两句。

贺松君充耳不闻, 多问几句她猛地站住脚, 高个青年停在她身边, 担忧地看着她:“妈,你怎么了?”

贺松君仰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儿子。

顾飞泉给她瞧得后颈汗毛直竖。

“……”顾飞泉说, “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你别这么看着我。”

贺松君还是盯着他。

顾飞泉看了她一会儿,发现贺松君的眼神并不是聚焦在他身上的, 而仿佛是透过他看着很远的地方,像是触碰着某段回忆。

“哪那么多废话。”贺松君回过神来的第一表现便是不耐,“走了。”

顾飞泉冤枉死了,他一共就喊了几句妈,外加问了一个问题,贺松君不回答他就算了,自己发了会儿呆还说他, 不过……

顾飞泉看着他妈妈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她能认得天上的星星这件事,于她而言肯定是一个不能告诉他的秘密, 很可能涉及一些不好的过往。

事情越到尾声,顾飞泉才渐渐明白,顾槐之前所说的那些话, 计较谁对谁错没有意义,这件事查到最后剩下的只有痛苦, 真正的含义。

沈怀瑜如果当年不骗他妈妈,顾飞泉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 但造成的客观事实是她害了贺松君,间接使得贺松君耽湎于此三十余年,至今无法释怀。假如没有生下自己的话,贺松君说不定早已离开燕宁,就算没有离开,也会有她自己的日子可过。

顾飞泉自己是可以消化的,毕竟他活的前二十九年都过得艰难,从来没有享受过寻常人家的亲情,知道自己是被骗生下的,当时受了冲击,回去醉一宿便接受得差不多了,他更看重的是当下。

但顾砚秋不一样,顾飞泉不忍心把真相告诉她,尤其是她的出生那么的……不堪。

这件事就到他这里为止了,决不能从他嘴里泄露出去。

顾飞泉下定了决心。

顾砚秋这段时间忙得昏天黑地,林氏的规模比她想象得还要大一些,接手起来心力耗费巨大,一分钟掰成八瓣儿花才勉强能够。

林爸爸约她见过两次面,带着她一起接触客户,有些项目的负责人认人,不是换任意一个人都能接受的,得林爸爸亲自引着她去,慢慢地把手上的项目交接给她。

这天她和林爸爸见完客户以后,约着吃了顿饭。

林爸爸和她最近交流很多,“翁婿”二人算是熟识了,没那么客套。林爸爸点好了菜,执起一旁的茶盏给她倒了杯茶,体贴地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顾砚秋知道他问的是工作方面,没拘泥,把有疑问的地方都说了,她毕竟之前只是粗浅地了解,比不得林爸爸这种浸淫在行业多年的,林爸爸给她一一解答了,而且提了几个案例,让她回去看看。

谈完了公事,就轮到私事了。

“微微她……”林爸爸起了个头。

顾砚秋自然地往下接道:“她在上表演课,快上完了,再过一段时间要进剧组了,拍一个玄幻题材的电视剧。平时在家就逗逗猫,看看书,很认真。”

“这个她跟我说过了。”林爸爸唇角勾出一缕笑意。林阅微以前都不大单独跟林爸爸联系,觉得他们俩反正是在一起的,一般是有话和冉青青说。但在父母离婚以后,和林爸爸说话的时候倒是多了起来,天冷了穿衣降温了注意感冒,平时大概都在做些什么,两边都照顾上了。

“我本来以为我做错事,她会怨我,产生芥蒂。”

“她挺看得开的。”顾砚秋情不自禁地弯了一点眼睛,“可能是从小到大都生活在爱里,心比较大,她跟我说,你们俩离婚是你们的事,和她没有关系。”

“是啊,她一直这样。”林爸爸似乎想起了一些有趣的往事,忍俊不禁。

顾砚秋见他这个表情,多问了一句:“她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谁?”林爸爸反应了一下,说,“你说微微啊。”

“嗯。”

林爸爸打开了话匣子:“微微小时候是很机灵的,但是有点少年老成,朋友都是她精挑细选过的,大多数同龄人她都看不上,想跟大哥哥大姐姐玩,但是大孩子又不喜欢小孩子,觉得带个小拖油瓶不方便……”

顾砚秋感兴趣地听着。

林爸爸喝了口水,笑着说:“她在上学的时候特别受欢迎,受欢迎到什么地步呢,我去给她开家长会,她班上班干部,不是会准备水果之类的吃的给家长么,轮到我,那桃子、梨、苹果,甭管是什么,那肯定都是最大的一个。还有些小同学,开会前后偷偷给我塞礼物,什么糖啊牛奶啊巧克力啊,数不胜数。”

“她现在也很受欢迎。”顾砚秋想着林阅微回回出去都能招惹点桃花,轻轻挑了下眉梢。

林爸爸笑意愈深:“关键是,不光是男同学,女同学也有,女同学比男同学还多呢。”

顾砚秋心里咬牙,面上微笑着说:“现在也是的。”

林爸爸没料到这个,颇为惊讶:“是吗?上大学以后没有家长会了,我都不知道。”

顾砚秋问:“她不是挺独的么?”

林爸爸说:“是啊,所以更奇怪了,可能是神秘感?”

顾砚秋想着林阅微到底有什么神秘感,结婚那天,顾砚秋应该是先被她的脸给吸引了,化着基本上认不出来本人的妆,眉宇里隐隐透出来的锋芒却不容忽视,就像她后来才见到的真容,像是开在荆棘丛里的玫瑰花,用最张扬的颜色告诉别人,她是有剧毒的。

顾砚秋修身养性这么多年,都忍不住要去采来看看,更何况旁人。

现在这朵花又要出去招人了,顾砚秋想想就觉得头疼。

花本人毫无所觉,在地毯上和薛定谔比赛打滚。耳畔听得一声门响,林阅微坐起来朝大门看了一眼:“你回来了。”

“回来了。”顾砚秋弯腰换鞋。

“要喝水吗?”

“要。”

林阅微给她倒好一杯水,放在茶几上,一把撸过旁边的薛定谔抱在怀里,捋着它滚乱的长毛:“和我爸都聊什么了,这个点才回来?”

“聊你。”顾砚秋据实以告。

“我有什么好聊的?”林阅微笑起来,锋利五官如花般艳丽,薛定谔应和似的,仰头在她腿上“喵”了一声。

顾砚秋叹了口气。

林阅微把猫放下,起身来抱她,软语道:“怎么了,这么愁眉苦脸的?”

顾砚秋两手环住她腰,把脸埋在她小腹,闷声说:“你又要进组了。”

“舍不得我?”林阅微摸摸她的长发。

“嗯。”

“这个剧不长,我两个月就拍完回来了。”林阅微安慰她。

“两个月这么长。”顾砚秋只感觉两眼一黑,她别说两个月了,一个星期都想得跟那什么似的,这段日子天天腻在一起被惯坏了。

怀里的女人比薛定谔还要粘人,林阅微无奈之余觉得好笑,她由站改为坐,捧着顾砚秋的脸,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着对方,柔声哄道:“我们每天晚上都视频好不好?”

顾砚秋耷拉着耳朵,没有任何效果。

视频和真人的区别有点大,真人可以亲可以抱可以搂,还可以促进各种和谐,视频只能看看,而且林阅微忙起来,是没时间视频的,连天都没法儿聊,前车之鉴够多了。

林阅微说:“那要不你去探我班?”

顾砚秋眼睛一亮,掀了一下眼皮,很快又垂下去:“不行,会被别人发现的。”

“小心一点,不会被发现的,你在宾馆等我,我收工了就去找你。好不好?”

顾砚秋勉强打起一点精神,说:“好。”

哄好了一半了,林阅微再接再厉道:“那你要是还不开心的话,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吗?”

“嗯。”林阅微信誓旦旦。

顾砚秋其实没什么要求,不要拈花惹草这条林阅微很自觉了,但就是有花花草草要来招惹她,防都防不住,不让她拍戏绝无可能,排除来排除去……

顾砚秋凑近了,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林阅微:“……”

薛定谔在地毯上迈着猫步,两只宝石蓝的眼睛眨动着,抱枕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薛定谔喵喵地叫了两声。

沙发上的林阅微五指收紧,也发出两声像猫一样的叫声。

顾砚秋随后拿起一张毯子两手抖开,朝薛定谔丢了过去,精准地将它笼罩在其中,薛定谔不断往出拱,钻出毯子小短腿飞快倒腾,一溜烟迅速跑到楼上去了。

……

“你跟我爸都聊我什么?”林阅微靠在顾砚秋怀里,从顾砚秋腕上取下头绳,以指作梳将弄乱的长发拢了一下扎在脑后。

“渴不渴?”顾砚秋先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林阅微瞪了她一眼,说:“……渴。”

顾砚秋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给她端来杯水,还是方才林阅微亲自倒的,没喝完。

顾砚秋看着她喝完,把杯子放回去,挑起一侧眉毛说:“你真要听?”

“为什么不听?”林阅微自认坦坦荡荡,品学兼优,学生时代没有任何黑历史,她爸爸又那么疼她,肯定花式吹捧了,她也想从顾砚秋口中听到对自己的赞美。

“好吧,那我说了。”

“说吧说吧。”

此时的林阅微完全没有料到,她那个疼爱她的好爸爸,给顾砚秋说的全是八卦,包括道听途说的,没有任何证据的。

顾砚秋清了清嗓子,说:“你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班上有个小男生喜欢你,跟踪你回家,结果在小区门口被保安给拦了下来。”

林阅微笑容僵住。

“那个小男孩于是泪眼汪汪地目送你的背影渐渐在视野里变小,看不见了,转头消失在人海。”

林阅微:“……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砚秋:“你爸说的。”

“我知道他说的,我去找他!”林阅微说着就要去拿手机。

那个林阅微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谁的男同学,跟着她回家这一幕,好巧不巧地被林爸爸全部收入眼底,从此成了林爸爸调侃林阅微的一大利器,现在他把这把武器交给了顾砚秋。

林阅微出离愤怒了。

顾砚秋好不容易才按住她的怒火:“这不是代表你人缘好吗?”

“什么人缘,明明是烂桃花多得不得了,我爸还跟你说了什么,你是不是备了一箩筐男同学女同学的故事准备来取笑我?”

顾砚秋被戳破了心思,但这时候哪敢承认,连忙摇头:“没有,你爸只说了这一个。”

“真的?”林阅微满脸不信。

“真的,我发誓。”

“好,你发誓。”林阅微指了指自己,“拿我发誓,要是你说的话有半句是假,就让我——”

顾砚秋一把捂住了林阅微的嘴。

林阅微扳开她手,啧道:“我就知道,我爸肯定全秃噜给你了,老头儿絮叨起来比老太太还可怕。”

“老头儿?”顾砚秋疑惑。林爸爸还不到五十岁呢,样貌更显年轻。

“随便喊的,不要在意这种细节。”林阅微无所谓道,又转过脸来戳着她的肩膀,戳一下说一句,“你呢,心眼儿本来就小,还非得听我爸给你讲我的桃花运,你是不是闲得慌给自己找罪受?”

顾砚秋:“……”她支吾道,“我就是听来好玩儿。”

“好玩儿吗?”林阅微冷笑。

“……不好玩。”

“醋缸打翻了吧?”

“嗯。”顾砚秋被她训得老实低下头。

“想知道自己来问我,跟我爸打听算什么好汉。”林阅微拍一下她的脑袋,拢着衣领站起来,低头看她一眼,懒洋洋道,“我上楼洗个澡,一身汗。”

她动了动胳膊,一阵酸意从骨头缝里渗出来,顿了顿,又羞恼斥她一句:“你属狗的吗?”

顾砚秋仰头:“啊?”

林阅微已经走远了。

顾砚秋品了品林阅微的话,笑着追了上去:“我下次轻一点。”

林阅微咬牙的声音从楼梯中央传下来:“没有下次!”

顾砚秋赶在林阅微关门之前挤了进去。

林阅微赠了她一记眼刀,自己拿了睡衣进浴室洗澡去了。顾砚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暗自笑着,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但浴室林阅微霸着,她得先在外面等会儿。

奇了怪的事,她方才和林阅微插科打诨办不正经的事那么久,也没人给她发条消息,这会儿倒是都赶上了。

先是尹灵犀过来出差约她吃饭,大约是想敲一下合同,顾砚秋和她约了个周末。

再是程归鸢给她发了一段挺莫名其妙的话:【你说有过前女友的性情大变的人,比较冷淡的那种,应该怎么接触比较好?】

顾砚秋心说我又没有过前女友,你那么多前女友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西顾:你想接触谁?】

【大风筝:没谁,什么时候出去吃个饭?】

【西顾:我这周末约了尹灵犀】

【大风筝:这人谁?】

【西顾:上次和你说过,一个相貌品行都不错的女生】

【大风筝:这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

【西顾:不然?我了解得差不多了,单身,性格应该挺符合你的要求,又冷又御】

程归鸢看着顾砚秋发过来的那几个字,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一个人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墨菲定律,程归鸢那天决定彻底和屈雪松保持距离以后,就频频遇见对方。她去一家杂志做专访,碰到屈雪松在隔壁摄影棚拍摄封面;她去参加电影首映礼,屈雪松也是主创方请来的嘉宾;她代表驰墨传媒出任大型活动,屈雪松就在台上表演,好好的一个演员唱什么歌,唱得还怪好听的。就连一个私人聚会,都能在和别人谈笑的身影里见到屈雪松。

搞得程归鸢最近神经紧张,都杯弓蛇影了,有个什么工作都要查一查有没有屈雪松出席。程归鸢为人挺高调的,她在公司里同性缘特别好,小姑娘个个都喜欢她,久而久之,她的性取向什么的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成了公开的秘密。

她那个助理,因为她这么“关注”屈雪松会错了意,以为她是想追求人家,自作聪明地顺水推舟,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程归鸢后来知道了,把助理开了,换了个新的,她本来想跟新助理严正声明不要把她和屈雪松安排到一起去,后来想想还是算了,顺其自然吧。

这么一顺其自然,见到对方的次数果然就少了,见不到了又时不时地想起来,还脑抽地给恋爱新手顾砚秋发了这么一条类似求助的信息。

程归鸢心烦意乱,往沙发里一倒,给顾砚秋打字道:【可以,你问问她有没有这个意向,我和她约个时间,需要我照片吗?】

【西顾:我这儿有】

【大风筝:行,我的幸福就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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