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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砚秋看着蜷缩在床角的林阅微, 眼睛眨了一下, 嘴角噙着笑道:“过来。”

林阅微摇头。

顾砚秋声音温柔:“过来, 我保证不对你做什么。”

林阅微半信半疑。

顾砚秋说:“我发誓。”

林阅微磨磨蹭蹭地过来了,顾砚秋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 将她环过来拥在怀里, 林阅微不自在地动了动,顾砚秋手往下贴住了她手臂的肌肤。

林阅微就再也不敢动了。

其实回头想想, 也没有那么可怕,只是林阅微没有见过那样的顾砚秋,一来是不习惯,二是因为招数太新她有点受不住,得缓缓才能渐渐适应。

就好比一个刚刚学走路的孩子,跌跌撞撞走着突然飞起来了,林阅微喉咙往下吞咽了一下, 偏头看了看顾砚秋, 蹙了眉头。

不知道她又是去哪儿取的经,照这样下去, 自己在这个家里还有没有一点地位了。

林阅微想到这里,“叛逆”地动了一下,以寻回她所剩无几的攻的尊严。

顾砚秋按住她:“我和你好好说会儿话。”

林阅微冷淡道:“睡都睡过了, 有什么好说的。”

这是被折腾得太过所以不高兴了吗?顾砚秋挑了挑眉,但鉴于她方才得了一场完美的享受, 顾砚秋反过来耐着性子哄她,含笑道:“当然得说清楚了, 不是说好当天的事当天解决吗?”

林阅微赏了她一个冷笑。

顾砚秋不以为意,搂着哄着说:“我不是因为吃醋。”

“那是因为什么?”林阅微马上忘记了自己还在端着性子。

“因为你自己做决定不告诉我啊。”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又没有直接不告而别。”

“你这和不告而别有区别吗?直接告诉我你明天要搬到别的地方去住,是通知不是商量。”

林阅微有点琢磨过来,但还是嘴硬道:“我告诉你了你也会同意的啊。”

顾砚秋啧了一声。

林阅微把脸埋进她脖子里,在她耳侧轻轻亲了一下,小小声:“我知道错了。”

“我说年初的事,也没有反对你出去玩的意思,你上次就是这样,那边一发过来消息,你立刻就答应了,问都没有问过我一句,回答完了就换衣服赴约,之后和我说话的态度让我感觉我们俩不是爱人,而是上下级,我对林至就是这个语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阅微理亏道。

其实她不是故意的,而是从小到大培养出来的习惯,林爸爸和冉青青从来都是让她自己做决定,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这种通知型的“商量”,到了顾砚秋这里没放在心上,再加上她白天待在家里,顾砚秋现在工作又忙,她顺手就联系了,压根没想那么多,觉得回来再告知也是一样的。

“马场那个周末……”顾砚秋想了想,说了实话,“我是特意推了工作在家里陪你的,结果你跑去马场应酬,后来还吵了一架,白白浪费了。”

林阅微“啊”了一声,半年前的记忆浮现在脑海,自己好像是真的有点过分了。

顾砚秋岂会看不出她眉宇间的自责,体贴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件事我也有错。”

“你有什么错?”

“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就跑去马场,还乱吃飞醋,跑去骑马,差点受伤害你担心,我……”

她态度诚恳,林阅微越发不好意思起来,摆手打断她说:“好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咱俩都改改,我下回有事情……”她突然停顿了一下,说,“那万一我要找你的时候你没空呢?”

顾砚秋说:“那就给我发个消息,我之后看见就行。”她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

林阅微点头:“好。”

两人静了一会儿,顾砚秋问:“和好了?”

“嗯,和好……”林阅微及时刹住了嘴,说,“那你动不动跟我冷战这笔账怎么算?那你一开始生气干什么不直接说,非得阴阳怪气,又等到现在。”

“谁先阴阳怪气的?我本来想跟你说的,刚提一个年初你就噼里啪啦一大段话全都过来了。”

“我那不是……”林阅微气场分分钟弱下去,又提高声音道,“我那不是生气吗?没有理智的时候说的话怎么能当真?”

“你没有理智的时候是口无遮拦、噼里啪啦的连珠炮,我没有理智的时候是不想理人不想说话,这是性格原因,人真的生气的时候是没办法控制的,你是,我也是。我现在要求你生气的时候不准乱说话,你能做到吗?”

“……”

“我再加一条。”顾砚秋思忖着说,“吵架之后两小时内,必须把话说清楚,不管是当面说也好,用手机打字也好,不能过夜,你看行不行?”

“特殊情况,我在剧组你在上班除外。”林阅微补充了一条。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拉钩。”

拉了个钩,对彼此矛盾的解决方法进行修订,更近了一步。

林阅微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开始盘问顾砚秋是哪里学来的那些新招数,顾砚秋怎么会说,只含糊地带过说是在网上学来的,林阅微要她给地址,她也要去学。

顾砚秋被她问的次数多了,脱口而出说:“你学这个有什么用?”反正都是躺平待那啥。

这一下把林阅微早就沉寂下去的攻心给激发了出来,当即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她学来也是有用的,而且顾砚秋刚对她用过的招数立马被还了回去。

但效果没有用在她自己身上好,顾砚秋太腼腆也太能忍了。

程归鸢以前交往过的对象都是开放款的,教授的花样可谓是就对着林阅微对症下药,取得的效果更是事半功倍,到顾砚秋就是事倍功半了。

程归鸢不知道她一时兴起给林顾两个人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她放任自己的思绪奔腾了一会儿,几次深呼吸后平复了内心的躁动,摸出手机给屈雪松打电话。

她有屈雪松的微-信号,但是没有添加对方好友,她故意的。微|信这种东西是不具有即时性的,她发个消息过去,屈雪松能犹豫好久回复,抑或是根本不回复。这种不即时性让她没办法得到屈雪松真实的反馈是其一,最重要的是她想听到屈雪松的声音。

明明想她却要装作不想的别扭声音。

本来程归鸢还担心这招不管用,万一屈雪松就是个拔指无情的人呢,她还准备了其他方案,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屈雪松比她想象的还要纯情,她满嘴鬼话,屈雪松居然一个字不漏地信了。

亏的是她在国外念书,国内的圈子里不知道她的风评,也可能是屈雪松没有关注过她。后一种可能让程归鸢稍微有一点失落,但也很庆幸,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只要她单纯无害的这个人设在屈雪松面前立稳了,屈雪松就不会信外面的风言风语,她也会在适当的时机进行坦白,不这样屈雪松根本不给她接近的机会。

程归鸢思考了一下她待会儿要演的剧本,先从视频a的收藏夹里找了一个非常催泪的视频看了,酝酿感情到位,再给屈雪松拨出去一个电话。

她是有屈雪松大致的行程表的,知道她这段时间大抵不算太忙,晚上这时候拨过去的电话很大概率能接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电话里响了几声,屈雪松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你好。”

程归鸢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心里立刻就踏实了,舒适地闭了一下眼睛,仿佛回味似的,一秒过后勾了勾唇角,屈雪松肯定记住她电话号码了,还装作这副陌生的样子真是不容易。

“屈姐姐。”程归鸢的哭腔浑然天成,她鼻子现在还是堵塞的。

屈雪松一听这个声音心就揪了一把,暗暗叹了口气,关心的语气道:“怎么了?”

程归鸢吸着鼻子,说:“我被爸妈发现了。”

“什么被发现了?”

“就是……就是……你昨晚在我身上留下了好多印子,不小心被他们看到了。”

屈雪松的叹息都要从她胸腔里溢出来了,她刚进家门不久,坐在客厅里,闻言顿了顿,问道:“他们有对你怎么样吗?”

“问了我对方是谁。”

“你说是谁了吗?”屈雪松声音越发温柔。

程归鸢差点沉醉进去,理智在丧失的边缘悬崖勒马,抽噎道:“我没说。”

“要不……”屈雪松心头涌出一股冲动,要不让她跟老程总说了吧,即便那天晚上程归鸢激将在先,但自己虚长她好几岁,按照辈分还是阿姨辈儿的,主要责任还是在她。

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凭着一股子冲动做事,哪怕是你情我愿,她作为长辈也应该劝着点她,而不是顺水推舟,还一而再再而三不知满足。

想到这里,屈雪松不免又想到了昨晚上,脸颊微微发起烫来。她可能是真的禁欲太久了,才会对for one night念念不忘。

屈雪松下定决心:“要不你跟你爸妈说了吧,后果我来承担。”

“你怎么承担?”程归鸢万万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听到这么一个答案,不防备地用了正常的语气说话。

怎么和刚刚不一样?屈雪松微微生疑,暂时压了下去,说:“算了你别管了,我去跟你爸爸说吧,他要骂我还是什么我都受着。”

“别——”程归鸢连忙阻止她,这要是让她说了,就把自己摘出去,变成了她和她爸之间的事了,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屈雪松:“怎么?”

程归鸢思考着对策,犹犹豫豫地说:“屈姐姐,我不想让爸妈参与进来,我都这么大的人了。”

屈雪松能理解她,但是这事儿是她做得不厚道,理当承担责任的:“小程,你听我说,你……”

屈雪松听见她那边传来汽车的鸣笛声,然后是程归鸢的一声对不起,她坐直了身子,原本想说的话都给忘了,急声问道:“你在哪里?”

程归鸢把录音关掉,遮遮掩掩道:“我在家啊。”

屈雪松带上了点愠怒的语气问:“你到底在哪儿?”

程归鸢瞒不下去了,说:“我在小区外面晃悠。”

屈雪松问:“怎么不回家?”

程归鸢赌气的口吻:“和爸妈吵了架,不想回去。”

屈雪松简直头疼:“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那一套呢?”

程归鸢理直气壮地说:“我就是因为这么大的人了,所以才离家出走的。”

真是个小孩子。

“你赶紧回家去。”

“我不回。”

“那你找家宾馆开个房间对付一晚上。”

“出来急了没带身份证。”

“没有能投奔的朋友吗?”

“朋友在家里春宵一刻,没空搭理我。”

小半个城市之外的顾砚秋打了个喷嚏。

程归鸢破罐子破摔道:“哎呀屈姐姐你就别管我了,现在都是夏天了,穿短袖短裤吹一晚上冷风也没什么的,不会感冒的,就算感冒了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屈雪松沉默了几秒钟,问:“你在那儿站着别动,我去接你。”

程归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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