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襄阳虽仍未曾消气,可君主发话,却也不敢不从。
她只恶狠狠的等了九王爷一眼,二人双双回了自个的座位。
经两人这番打岔,彻底将原本殿上的肃杀之气给打散了大半。
不过,这会儿,端阳还在殿上候着,方修远还在殿上跪着,元帝回过神来后,目光再次落在了方修远身上,只定定看着,正要开口,不想,此时,又有人忽而起身打断了元帝的怒意,只是,这人着实令人意外
竟是一直坐在坐席上未曾开口说话,也许多许多年未曾露过面的恭亲王妃老王妃是也。
“今日这宴办得喜庆,俨然快要赶上婚宴,陛下也俨然快成了金口媒人了,如此喜庆,老婆子我也想舔着脸向陛下讨桩喜事,只不知讨不讨得成”
只见老王妃杵着拐杖,由名老婆子扶着缓缓起身走到了大殿上。
老婆子赶忙跪在殿上给元帝参礼。
老王妃却是杵着拐杖矗立在大殿上岿然未动,反倒是元帝见了,诧异了一阵后,元帝竟亲自起身了,他一步一步从宝座下来,直至走到老王妃跟前,亲手扶着老王妃,嘴里道着“皇嫂这是作甚,您老若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一声便是,何需劳您亲自上殿来”
说着,元帝问候了一番老王妃身子状况,便要亲自扶着老王妃就座。
瞧到这里,老一辈的老人倒是见怪不怪,一些年纪尚轻的年轻人却是一个个惊诧连连。
要知道,如今的恭王府已经日渐落寞了,如今的恭亲王宠妾灭妻,嫡子痴傻,庶子更是些个绣花枕头,各个无用,前途渺茫,又后继无人,颓废之势早已经定下,却不想,府中竟还藏着这么位老王妃,能得元帝如此器重
大殿里的老臣却是一清二楚的
这老王爷虽不是太后亲生,却是一早便过继在了太后名下,如同亲生,老王爷大元帝十来岁,元帝幼时可谓是被老王爷手把手带大的,所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元帝待老王妃自然尊敬连连,何况,当年元帝登基时,恭王府可是出了大力的。
寒暄一阵后,老王妃便也开门见山,不在含糊,只直接将男子席位间的傻世子召了过来,冲傻世子元帧道“帧儿,快来,快给你皇爷爷磕个头”
世子虽傻,在老王妃跟前却难得乖巧,得了老王妃的吩咐,世子只十分乖觉的一把跪在大殿上,一连着朝着元帝狠磕了几个头,随即,仰着脸,一脸狐疑的盯着元帝,一脸天真的问着“这个爷爷缘何一点也不老”
说着,又挠了挠脑袋,道“祖母,这个爷爷帧儿没见过。”
元帧话音一落,只见元帝一愣,元帝怔怔的盯着元帧许久,看着眼前这张似曾相识却又天真呆傻的脸,元帧心里一时五味陈杂,良久,元帝只亲手将元帧扶着起来,冲其道“没见过朕么,朕小时候还抱过你了。”
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朕这个爷爷同你父王一般大小了。”
说着,元帝径自笑了。
那边被点名的恭亲王忙起身朝着元帝一拜,道“这孩子胡乱说话,望陛下勿怪。”
元帝大手一挥道“无碍。”
说着,看向老王妃,想起了老王妃之前所言,心里便也一片清明,只主动询问道“帧儿如今几岁了,可有成婚”
老王妃听了,只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快十七了,婚事一直耽搁至今,没个着落。”说着,老王妃只将世子拉到身旁,摸了摸世子的脸,道“他这模样,一来婚事本就难成,这二来老婆子我原也不想误了他人,原想着待我入了土便将他送到庙里渡过余生,不曾想”
说到这里,老王妃再次叹了一口气,又瞪了世子一眼,道“不曾想这孩子太过玩劣,方才在太液湖夜钓,恰逢遇到一小娘子落水,便机缘巧合将其捞上救下,这救人本是善事一桩,值得嘉奖,可对方到底到底是个姑娘家,在湖中央,又是孤男寡女,这孩子虽心性单纯,并无坏心,可小娘子的名节到底要紧啊。”
说到这里,老王妃便郑重其事的看向元帝,道“我恭亲王府从不是推卸责任之地,故而老婆子我这才舍下这张老脸,想要跟陛下讨个恩典,讨下帧儿与这小女的一桩亲事。”
老王妃话音一落,众人这才渐渐了然,原来方才太液湖那边闹出的动静,竟是这一桩动静啊
元帝闻言,倒是微微挑了挑眉,他今日赐了几桩婚事,却一件未成,其实是有些不快的,这个时候任何人再向他求赐婚,都是不长眼,可老王妃不同,且老王妃这所求合情合理,不是什么大碍,元帝神色一转,便立马应下道“依朕看,此乃天作之合,是帧儿命中本该有的缘分”
元帝大手一挥,正要再次应下这桩亲事时,不想,此时,太子殿下忽而走下了宝座,边走边问道“皇伯母,不知落水的是哪家姑娘”
话音一落,太子已然来到了元帝与老王妃等人跟前。
老王妃看着突然而降的太子,没有说话。
只见太子背着一只手,一手置于腹前,不紧不慢继续道“落水的可是卫家七娘子”说到这里,只见太子还不待老王妃回答,很快便微微抿了抿嘴,直接偏头冲元帝道“若是卫家七娘子的话,那么父皇,儿臣觉得将卫七娘子婚配給元帧并不妥当”
太子一番话落下,全程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