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在麦克风前一左一右地站定,向韵依眼睛累得发亮。
她看着那唯一的一个立麦,心想主办方真是扣扣索索不像样子,多弄一个能花多少钱!
按照台本,开奖前她需要和惠凌风来一段弱智的对话。
“哎~惠老师,请问在你心中,什么样的剧本才是好剧本呢?”她侧身凑到麦克风前,微笑地看着他道。
惠凌风面无表情地伸手将麦转到他的方向,也不倾身,看着镜头道:“闲言少叙,我们直接进入正题。接下来要颁发的是‘最优秀编剧奖’,请看大屏幕。”
尼玛本子上不是这样说的!
是他来得晚,没来得及看台本?
向韵依表情管理差点崩了,她端着假笑,一同侧身看大屏幕播放入围VCR。
借着看屏幕的功夫,她又没控制住自己,眼神溜到了惠凌风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礼服收腰太狠的原因,她总感觉他比之前要瘦一点。
他现在一定恨不得抽死她吧?毕竟她才从他床上下来,转身就跟别人领了证。
她也想抽自己一顿,怎么事情让她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智商这种东西,可不可以回炉重造啊?
她本想和他好聚好散的,结果又故态复萌。
一段短短的VCR播完,两人回身,惠凌风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打开信封,对着麦克风道:“获得最优秀编剧奖的是——”
向韵依微笑当壁花,只等完事走人。
谁知道他止了声,把名单递给她。
她意外地接过来,同时把麦转过来,压低。
全场人都在等着她宣布获奖人,但她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名字在哪里。
她太紧张了,这张单子不像她想的那样直白简洁,字非常多。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获奖人”这三个标志性的字眼。
她记得惠凌风在后台提过获奖者是“郭老”,入围的有两个姓郭的老先生,究竟是哪个啊!
越急越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台下开始响起轻轻的议论声。
向韵依无可奈何地将这张纸重新递给惠凌风:“还是您来吧。”
惠凌风凌厉地扫了她一眼,接了过来。
她不确定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冷哼。
“郭懋老师,恭喜!”
真是好丢脸。
接下来该上场的是颁奖嘉宾了。
出于礼节,惠凌风请她先走。
她一路魂不守舍地顺着舞台边沿从前面下了台,下台阶的时候她格外小心,就怕脚滑或绊到裙子出丑。这可是无数女明星栽过的地方。
还好,她安全度过了这道障碍。
落到地面的时候她悄悄松了口气,只想快步离开,完全没有注意观众席和舞台中间还躺着供摄像机使用的滑轨。
被绊到往前栽的那一刻她一点都不慌,心里只想着:啊,墨菲定律真是从没失手过。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匆忙中从身后抓住她一只胳膊,她整个人像袋面粉一样被甩到一个怀抱里。
这个怀抱她太熟悉了,不久前的一个夜晚刚刚躺过。
柔中带刚,散发着让人舒服的淡暖香气,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气味。
笑的时候,她能从中感受到愉悦的震颤。生气的时候,她也能从中感受到压抑的起伏。
她惊魂未定地从他怀里挣开。今天穿的是深V,也不知道刚刚那场事故有没有被拍到走光的照片。
场内没有其他娱记,但有主办方和直播平台的记者,自从他们俩同时出现后,闪光灯就没有停过。
一句“谢谢”在喉咙里打转,最终还是被一句“对不起”压了下去。
惠凌风听了这话依旧是面无表情,越过她直接往后台走。
向韵依整理了下表情,重新回到自己位于观众席的座位。一路都有人问候,她用微笑掩饰自己的尴尬,“谢谢,我没事儿。”
捱完剩下的颁奖礼,回到保姆车里的时候,被车内的暖气一熏,眼睛就湿润了。
她果然又蠢又玻璃心,只是被漠视了就伤心成这个样子,之前还说要潇洒追求新生活,潇洒个P!
小朱惊呆了,一边慌里慌张地给她递纸巾,一边感叹:“姐,原来你也会哭的啊,第一次见第一次见……”
向韵依没心情跟他掰扯,默默地面朝窗户流眼泪。
小朱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说:“依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张蒙轻咳一声,让小朱安静点,“让她自己哭会吧,我要是她,准得把十年的眼泪都在今天流干。”
“这话怎么说?姐到底怎么了啊?”小朱小声问张蒙。
“丢人丢狠了呗。”张蒙照着手机屏幕念出了今晚的热搜:“‘向韵依不识“懋”字,当台出丑。’”
向韵依揉着纸巾抽抽噎噎道:“我、我认识的……我从小最好的就是语文……他们乱写!我只是没找到名字、没找到名字在哪儿!”
“好了好了哦,不哭不哭。”小朱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