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了印,范亚有自知之明挺乐意的,但下面总少不了侧目和有微词的人。
很多时候,武将之间是看本事的,你有能耐我就服你,收拢了大部分人以后,剩下还不驯的即可借机除去。
数场大战后,鲍军完全止住颓势,再次与董军平分秋色,董军也没办法再围住东郊大营了。
目前,双方各据一营,左右对峙。
张雍问“主公,我们何时解决了那董度”
“明日。”
魏景食指点了点书案,他该办的事已经办妥,最后一战也是时候打响了。
鲍忠可是也传信了谷城的何二公子的。合围解了之后,通信重新恢复。魏景和二公子互通书信过后,得知二公子请命亲自随镇压州兵前来,目前正在路上。
何二公子得知魏景及时解围后大喜,又知鲍忠伤情严重有可能不治,痛惜之余还得面临继任者问题,很自然的,他圈定看了本就极赏析的魏景。
他传信让魏景最好能在州兵赶至前解决董度,顺便把屎盆子扣过去,接下来就可以按鲍忠之前的计划行事了,一举将安阳郡握在手里。
何二公子已经往谷城使劲了,一旦事成,他将大力将魏景推上新任郡守之位。
所谋已成,大局已定,董度可以功成身退了。
魏景道“传令,明日三更造饭,五更发兵,按议定计划合围董度”
命令立即传下,备战有条不紊进行中。
魏景问韩熙“夫人那边如何了”
“一切安好。”
韩熙拱手“夫人传话,嘱咐我等妥善照顾主公起居,万万不得轻忽。”
妻子关心自己,魏景唇角翘了翘。
出征至今,他独惦记她,好在战事马上就该结束了,他很快就会去接她。
也不知她还累不累一路急行军可让她吃了苦。
翌日,晨雾缭绕的鹰嘴坡,邵箐正举目往下眺望。
这位置十分好,易守难攻又隐蔽,恰恰又能眺望东西大营之间的一大片开阔战场。
她这边和魏景通信频频,自然知道今日是最后一战的,虽他信中说今日傍晚最迟夜间,就会来接自己,语气笃定胜券在握,但总是担心的。
这几日,是她首次观战。
冷兵器的交战也极为残酷,喊杀声震天,献血染红了黄土地,看不清具体情境,但她能想象中兵器刺入肉体的“噗呲”声。
魏景固然武力惊人,但战场讲究的并不是个人的战力,心提起来是肯定的。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见牛皮大鼓齐齐敲响的“砰砰”声,很沉,很闷,传得极远,仿佛敲在人心头上一样。
底下呐喊声响起,两军立即厮杀在一起,邵箐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
万幸的是,东大营很快占据上风,从清早到午间,胜局已现。最后,董军中军一阵大乱,旁边的季桓十分笃定地说“必是董度战死。”
魏景不可能让董度活着,中军乱成这样,经验丰富的季桓一眼就判断出来了。
已方胜。
邵箐大喜“太好了”
她激动之下,一阵晕眩,身躯晃了晃,季桓王经等人惊,又不敢乱扶,幸好邵箐马上站定了。
王经忙问“夫人,可要用药”
说的这药,是颜明配的。
邵箐上次宿疾发作过后,魏景特地让他来切过脉。颜明还是从前那句老话,她这头疾是撞击的后遗症,需要时间缓慢自行恢复,问题不大,只要痊愈之前不再次遭遇撞击就没事了。用药弊大于利,没必要勿服药。
不过这回颜明还是给她配了点药,因为他看出邵箐心弦一直紧绷着。头疾发作乃情绪激动所致,她放松不了,头部就一直隐隐作痛,需要药物干预。
“没事,我不头疼。”
邵箐服了小半月的药丸子,已好得差不多了,她现在主要是太疲惫。
身心疲惫,无力感仿佛从身体深处涌出一般,挥之不去。
在马背上连续跑了这么久,其实她有点体力透支,胯骨直到现在还隐隐酸痛,好在她一向坚强,倒能克服。
偏她心里还担心另一件事。
是关于魏景的。
那日目睹盐船起航后,魏景一直愧疚自己没有把复仇放在第一位,他自觉对不起母兄侄儿,心事重重久久不能释怀,这让她有些不安。
所以她急切盼望这次计划不要出任何纰漏,能顺顺利利拿下安阳郡。
唉,希望拿下安阳郡后,他能不再介怀此事。
现在胜局奠定,邵箐精神大振,笑道“午间便取胜,只怕用不着傍晚,我们就该下山了。”
魏景应该很快就来接她的。
心情畅快,疲惫感也觉得少了好些,她脚步轻快“我们收拾一下行装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