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箐闻言暗暗点头,类似的问题,其实魏景和她说过,因此即使身负血海深仇如他,也已摒弃了北出直奔皇帝。
她将视线投向汉中郡东部,此处外邻的就是荆州北部的平阳郡。
益州东北两个方向,其实就凉司荆三州。戴光用的是排除法,摒弃司凉,还有荆州中南大部分地区,那么就只剩下这个平阳郡了。
这几个月时间来,魏景早将平阳郡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平阳郡背靠益州,三面崇山峻岭,匪患极多很不太平。然虽靠山的好些县令都有小心思,或养匪自重,或干脆悄悄官匪勾结的,但总体来说,郡守史焯还是实力一言堂的。
史焯一家独大,平阳郡就是他的地盘。
“主公,欲结盟出益,史焯乃首选,亦是唯一之选。”
戴光总结完毕,一拱手“某愿出使平阳,为主公全力劝说史焯。”
盟友选择完毕,接下来就该遣使了。事关重大,这必得是个办事可靠才思敏捷的心腹不可。
季桓倒很能胜任,只是他曾供职北军多年,这些露头脸的任务,若有其余选择,魏景是绝不会考虑他的。
新来的戴光严宪等人就很合适,大世家出身,眼界广见识多。魏景的重用,已证明盛名之下无虚士,他们才干能力同样是出众的。
综上考虑,戴光其实比庄延寇玄二人更合适。他抓紧机会自荐,固然有希望尽快立功稳定地位的意图,但其实这是人之常情。
魏景颔首“可。”
他当即任戴光为正使,庄延为副使,青翟卫出身的小将梁丹祁云率侍卫拱护,明日即启程,出使平阳。
速度自然越快越好,但此行需低调,尽可能地避人耳目,以免提前泄露魏景欲出益的意图,平白增添阻碍。
庄延立即站起,与戴光拱手,肃然道“某领命”
大事议罢,魏景吩咐诸人散去,庄戴二人匆匆下去整装准备。他看了季桓一眼,季桓心领神会,出去略绕一圈,找庄延去了。
戴光为正使最合适,但到底初来乍到,所以魏景给配了一个副使庄延。需要嘱咐的无需魏景交代,季桓便心知肚明。
议事大厅散了,外头已暮色四合,夫妻俩索性携手回后院去。
邵箐有些忐忑“也不知,那史焯愿不愿意结盟。”
出益州难,这点她一直都非常清楚的,现在史焯是唯一理想选项,对方若拒绝结盟,己方将陷困局。
魏景温声道“你放心,史焯如今也颇多隐忧,结盟一事他必会心动。”
平阳郡北与司州隔山毗邻,勉强算稳定。但他东临豫州,豫州现在北军济王桢泉军打成一锅粥,虽目前三方都没注意他,但战火这玩意,很难说一个不小心会不会波及过来。
豫州倒还是小事,关键是南边的安王。
平阳郡南与南陵郡接壤,南陵郡才被安王攻下不足半年。后者就是攻陷此郡后,才直奔南陵郡西的苍梧道的,吃了魏景一个大亏。
安王从荆州南陲一路往北推移,表面是合围桢泉军,但内里究竟如何,身处荆州的史焯必然是清楚的。现在战线已经推到他这里了,他如何能不紧张
据哨探回报,哪怕安王暂未有攻打迹象,史焯还是已重兵于南境,尽一切努力严防死守安王。
隐忧明患处处,史焯想必也很焦虑吧
魏景判断,结盟成功率能有五成以上,否则他不会以此为第一步棋。
他低低说着,将个中情况给妻子说了个明白,邵箐闻言安心不少“这就好”
她吁了一口气,希望那史焯是个懂审时度势的,顺利被戴光等说服。
这样就好了,不费一兵一卒顺利出益,还有了一处不错的根据地作为。
邵箐翘首以盼。
但事实真有这么顺利吗
答案是否定的。
在戴光一行日夜兼程走了半个月后,发回了一封紧急信报,魏景拆开一看,剑眉当即蹙起。
“十一月十四,戴光等抵达平阳郡治平城,因其时已入夜,又有谨慎之故,遂决定先在城内歇息一夜,明日再登郡守府递拜帖。”
很正确的选择,但邵箐知道转折点马上就到了,屏住呼吸,果然听魏景说“当夜,戴光庄延使人打探郡守府情况,不想却得知,前二日刚有一行生人拜郡守府,也是他方来使。”
他方来使
有第二方赶在前头遣了使者来怎么会这么凑巧这究竟是谁家的,有何目的
会和己方一样吗
邵箐心弦立即绷紧,电光火石之际,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今早刚看过的一纸密报。
石良送来的。
石良,魏景从前放在安王宫的眼线,上次赴洛京重新联系回来的那小撮人之一。他是车马房的小管事,这次也被选上离开踺嘉,不随军,但安王每攻下一地下榻的衙署,却少不了这些日常配置。
目前安王身处荆州汉寿郡,治所郦陵。车马房半月前突然接命,准备好些车马,长途所用,然后安王心腹谋士郭淳就连夜带人出发了。
根据车马规模,规模并不太小的一行人。石良偷偷留神,得知一行人是直奔西北方向去的。
郦陵西北,正是平阳郡。
邵箐震惊“难道是安王遣使”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