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折柳凝视着墙上规律摇晃的钟摆,丝毫不为欧文的催促而心慌。他轻声道“等等,让我好好梳理一下时间线”
他一手握拳,缓缓敲击另一只手的掌心,嘀咕着说“午夜欢乐秀开播,它极大影响了周边地区人民的心神与理智,使他们日渐趋于疯狂这个是大前提。”
“倘若就按欧文的说法梳理时间线可实际上,他也是交待得最清楚全面的一个,这叫我不得不采取他的说法。午夜欢乐秀开播,家人变得不正常,妻子患上被害妄想,女儿屡次投毒,儿子仇视家人,想把自己的父亲从楼上推下去接着就是妻子就女儿下毒的事件和丈夫大吵一架,认为欧文要杀了女儿,随后便离家出走,使欧文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
理到这儿,闻折柳已经开始察觉出不对劲了。
“寻人启事登报一周后,妻子趁欧文上班时回家找寻儿女,想要带他们离开,这时候,女儿再次给母亲下药,毒死了这家的女主人,自己也服毒自尽;小儿子或许是出于惊慌,或许是急着查看她们的情况,不慎从楼上摔下去,也死了,从此只剩欧文一个人嗯,事情还原成这样,好像一切都连起来了,可为什么我还是有种”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腰间的通讯仪却突然响了。
闻折柳心口一跳,不由笑逐颜开,急忙接通“哥,你那边没事了吗”
“都好了,”贺钦声音如常,不见一丝疲惫,“我收到你发给我的消息了,现在正在往你那赶,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闻折柳叹了口气,将整件事给通讯仪那头的贺钦大致说了一下。
“就是这样,错综复杂的,心累啊。”他摇摇头,“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贺钦半天没说话,似乎也在思索,俄顷,他道“不妨试着相信这个欧文。”
闻折柳眉头一皱“哥”
“如你所说,他确实是目前对你透露信息最多的人,而且时间点也大多对得上,”贺钦冷静地分析道,“抛开那份真假存疑的小报,镇报上的寻人启事和投毒的部分都属实吧”
闻折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小声道“哥,我之前好像没和你说镇报上的内容啊。”
“一份镇报而已,飞得到处都是,你当我看不着吗”贺钦的语气带笑,“好了,我话就说到这,你自己做决定吧。”
闻折柳纳闷地摆弄着手里的通讯仪,无意识地在上面乱点,应了一声“哦,好”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骤然一滞。
讯息未发送的草稿箱里,整整齐齐地躺着五条他没能发出去的坐标点。
贺钦收到的是哪门子的消息他为什么要和自己撒谎
通讯仪里传出的声音当真是贺钦的吗或者说,这一路上,他究竟是在和谁,和什么东西沟通交流
闻折柳的体温从头凉到尾,他脸颊上的肌肉不住抽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想想,就是在他的无线耳麦嗡鸣一声过后,“贺钦”的语气就有点不对劲了,他一个劲地怂恿自己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说“暂且相信她也无妨,看看她想干什么”,然而依照贺钦平时的性子,他根本就说不出这种话,他只会说“老老实实站那,别跟不认识的人到处乱跑”才对
他被鬼魂骗了,甚至被鬼魂假扮的贺钦骗了到现在为止,这个冒牌货还在不停找那种拙劣的借口妄图欺诈他
闻折柳气得浑身发抖,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像坚冰般寒冷,他语气轻柔地问“哥,我想起来了,你知道上一个伪装成你,然后又被我识破的人是谁吗”
“贺钦”的语气迟疑“怎么了,突然问这个干嘛”
“怎么了,干嘛突然问这个”闻折柳冷笑不已,讥讽地重复着这句话,“那我告诉你,你这个劣质的a货给我听好了上一个冒充他的还是圣修女瑟蕾莎,算命十元一卦,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我面前装作他的样子”
咬牙切齿地吼完,他一把扯下通讯仪,脸颊被气得涨红,也不顾什么体面,什么循序渐进了,直接站在猫眼跟前,上下打量着门外依旧等候的莱顿欧文,恶狠狠地讥讽道“电流驱动小型电动机对,我倒是忘了这个条件了,眼下想起来,这不就是组成电锯的核心部件吗,欧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