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江璟拽着丈夫出去, 她在白家老宅跟他说了一些,原本是想先通通气, 略微做个铺垫, 没想到白敬荣反应还是这么强烈。
骆江璟之前虽然默认了两个孩子的事儿,心里其实多少还有点小别扭,但是现在瞧见丈夫态度激烈的反对, 心里立刻被激起了一些情绪,彻底倒戈帮起了儿子。
骆江璟不满道:“不过就是这么一件事, 孩子长大了,也是考虑过很久才跟我们说,又不是不懂事在这瞎胡闹。”
白敬荣道:“这还不叫胡闹?!这么多年, 你看你把他纵容成个什么样子!”
骆江璟也恼了, “我纵容又怎么了,我儿子哪里没有做好,他这么优秀,从小到大基本没让我操心过,在学校成绩优异,在公司谁提起来不竖个大拇指夸他?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我凭什么不能纵容他一下了?”
白敬荣道:“他做出这么丢人的事……”
骆江璟重重拍了一下桌面, 抬眼瞪着他道:“你再说一遍,我儿子哪里丢人了!”她精心保养的指甲都震裂了一枚, 却全然不管, 怒火燃烧下丝毫疼痛都觉察不到,“他是一个人, 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白敬荣沉默了一下,重重呼吸几下,略微平缓了情绪道:“我没有想控制他的意思,只是他选的这条路,不对。”
“哪里有什么对错,他乐意,我也乐意,我儿子不就喜欢了一个男人么,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骆江璟怒极反笑道,“我嫁了你二十几年,从来没要求过你什么,我和儿子出门在外从未打过你的名号,我也从来没有让警车开道过,就因为你在部队,我们比谁都要低调,比谁都要小心,这么多年聚少离多我一句话也没跟你抱怨过,那是我敬你爱你,但是今天你这么说,那我也只能表明自己态度了……”
白敬荣心里咯噔了一下,喊了她一声,但却被骆江璟伸手挥开他靠近的手臂,冷笑道:“我养的儿子,我自己负责,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们母子,我们就先分开,大家都暂时冷静一下。”
她说完站起身就去了楼上。
白敬荣留在楼下,看着桌面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愣了片刻,刚才他的妻子还温柔地劝他,怎么一眨眼不到就要夫妻决裂?
楼上传来一阵声响,白敬荣连忙抬步走了过去,却看到骆江璟收拾了行李出来,拎着手里的小皮箱只冷淡看他一眼,道:“我去洛川那边小楼上住,不留在这碍你的眼。”
白敬荣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了,明明有一肚子委屈,有一肚子话要说,但是却被噎地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骆江璟爱憎分明,对丈夫好的时候一万份儿委屈也能品出一丝甜,但她不乐意了,那是鸡蛋里也能找出骨头。儿子是她的逆鳞,她捧在心尖上养育了这么多年,是她最为得意的一件珍宝,哪里容许其他人说上半句不好?
哪怕是丈夫,也是不许的。
白敬荣在儿子那边碰了一颗钉子,回到老宅又碰了妻子这边的一颗钉子,两颗都是硬钉子,差点碰了个头破血流。
他现如今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住在那栋小楼里,吃喝不愁,但也没有人同他讲话。
去了医院,偶尔碰上几次白老醒着的时候,老人也是大多时间同孙子说话,而且他在一旁听着老人的意思,似乎也是知道并支持他们的。
白敬荣白天在医院坐不住,晚上回到老宅睡的也不踏实,没几天眼皮下就熬出了浓重的黑眼圈。
这一天早上,他正在心不在焉地吃着早点,忽然就看到骆江璟走了进来。
骆江璟穿了一身厚呢风衣,头上带了同款的风帽,腰带勒出纤细的腰肢,就算是在冬季也穿戴得一如既往的优雅时尚,她进来之后只小坐了片刻,手上的小羊皮手套都未摘下,抬眼看着白敬荣道:“我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