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绪言已经知道了刑招娣离世的消息,他在穆于清给她打电话的第一时间让人预留了一块极好的墓地,派了一大队的保镖过去。
把刑招娣背进车里,穆于清扶她坐好,刑母冲上来扒车门,穆于清面无表情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狠狠摔上车门。
精神病院前聚集了不少不明情况的民众,而几乎所有民众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同情看起来处于弱势的一方。
刑母在车门外嚎叫:“你不能带走我的女儿,她是我的心肝宝贝啊!”
穆于清周身渡上了一层寒气,冷笑着走下车,“听说车里的姑娘是你的女儿?”
“没错!大家伙都瞧瞧啊,就是这个女人要把我那可怜的女儿带走,还有这个黑心的病院故意虐待我女儿致其死亡,要还我女儿一个公道!”
穆于清运足了力气狠狠一耳光扇在刑母脸上,她的声音仿若地狱里传来,“这是你的女儿?她受人侵犯痛苦不堪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跟人私了,拿了二十万后跑回了老家!”
“半夜蟑螂在她身上攀爬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猜想着她出嫁能拿多少彩礼!”
“她拿着自己一分分挣到的钱上大学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给你的宝贝儿子花大钱!”
“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哪一样不是拜你们所赐,她得到了什么吗?得到了最不公平的待遇,得到了你们的糟践和辱骂!陌生人尚且还有温情,而你们作为她的家人,可曾疼过她一分?!”
穆于清掷地有声,怒火滔天地怒骂刑母,她恨,恨这一家子的狼心狗肺!
“现在她走了,你们还要闹到这里来讨什么所谓的公道,是来讹钱的吧?!”
刑母脸色变了又变,转而扑向墙角站着的院长,“你还我女儿,我们出钱不是让你们虐待我女儿的,现在我女儿死了,你们要赔钱,一百万!少一分都不行!”
护工登时拉开刑母护着院长,院长此时也是极度愤怒,“这位女士请你说话负责些,自从你女儿入院以来,你们刑家可从来没有人来探望过,更别提出什么费用了,这些年的费用都是于清一个人交的,你哪来的脸要来理赔?!”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原来是这么不要脸的一家子!
穆于清一袭黑袍站在烈日下,衣袍猎猎作响,刑父见她孤身一人立马冲上前去要打她,保镖登时冲上来把他制住。
穆于清弯腰睨着被按在地上的刑父,“我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这么不要脸面的一家子,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呸,你个贱小蹄子,看我不打死你!”
穆于清一声令下,“来啊,给我狠狠地打,留口气就行,其余的也是!”
“是。”
拳头打在三人身上,穆于清内心毫无波澜,比起刑招娣受过的种种伤害,他们这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暴打还在继续,穆于清坐在车后座安然离去。
到了殡仪馆门口,穆于清迟迟没有下车,她的身旁靠坐着再也不会醒来的刑招娣,这一下车,她就再也触不到她的姐姐了。
沉默了好久,穆于清终于开口说话,声音轻得像羽毛,怕惊扰了闭着眼眸的她。
“姐姐,你可会怪我打伤了你的家人?”
“姐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的你拖着两个破旧的行李箱在向我问路,我扬了扬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告诉你我也是新生,然后你笑了,我就觉得你很可爱。”
“缘分使然,我们成为了室友,你个子矮皮肤也有些黑,但你从不自卑,整天都是乐乐呵呵的,即便是有着那样的家庭也没影响你的开朗,真是个好女孩。”
“可是姐姐,你为什么不肯再睁眼看我一眼,我今天穿了你所说的侠女装,要一世做你的护卫的呀。”
南绪言和沈听风赶过来的时候穆于清依旧坐在车后座自言自语,沈听风有些不忍心想要上前叫她。
南绪言拦住了他并对他摇了摇头,“别去打扰她。”
“姐姐,你有看我演的妖王吗?她们都说扮相很好看,也不知道你看了会不会也这样夸我。”
“姐姐,你心心念念的纱衫已经穿在身上了,很漂亮,说是仙女也不为过。”
“姐姐,你的梦里还会有我吗?”
“姐姐,你说要带我去你老家那片竹林看看的,你说你在那里曾经拔过很多冬笋,你说起来的时候眼睛都笑眯了。”
“可是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你从来都不会不理我的,是嫌于清太吵了吗?”
“姐姐,你还会记得我吗?记得我们约好的吗?要一起回家的呀。”
“姐姐不说话,于清就当你默认了,那我们下车吧。”
穆于清抓起刑招娣早已冰凉的手往自己肩上搭,南绪言撑着伞在车门外等候。
穆于清一步一步把她背进了殡仪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