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葑忍不住笑“好看吗?”
“好看。”
“爸爸好看吗?”
宝宝凑过来,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亲了他一脸口水“叭叭缀好看!”
谢燎原吃醋了“那我呢?”
宝宝“你也缀好看!”真的是非常没有节操的宝宝了。
罗葑伸手轻轻捏了捏宝宝的小鼻尖,以示不满。
宝宝嘿嘿笑,笑出了一对儿小梨涡。
过了一会儿,宝宝又问“叭叭,发发是肿么藏粗来的鸭?”
“种出来的。挖个坑,填点土,花花慢慢就长出来了。”
“那……”宝宝皱着小眉头,咬着指头,“宝宝是肿么藏粗来的鸭?”
“宝宝……”罗葑难得卡了一下壳,看了谢燎原一眼,“宝宝也是种出来的呀。”
息壤,加小蝌蚪。说种出来的也没毛病。
宝宝“那宝宝也是挖个坑,填点土,慢慢就藏粗来了吗?”
罗葑“…………”
罗葑招架不住,又不好跟一岁的宝宝解释,他是他一老爷们肚子里生出来的,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给宝宝哼他喜欢的小歌谣。
天空碧蓝碧蓝,阳光金灿灿。
远处隐隐约约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万物都欣欣向荣。
旱稻已经钻出嫩嫩的、小小的芽头,平地、山坡、洼地,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蒙蒙的绿意。
河对岸的山坡上,去年新栽的小果树苗已经稀稀拉拉挂上了青涩的果实。河这边的缓坡上,葡萄树郁郁葱葱,茂密的枝叶间垂下一串串黄豆粒大的青葡萄。
雪山融水通过水渠,源源不绝地注入蓄水湖,暂时用不掉的满溢出来,干枯的时令河也涨了浅浅一层水,深埋在地底的藕根和莲子相继发芽,不甘寂寞地在水面上露出尖尖角。
已经长大不少的土黄色小狗子,正在和雪白的鹅群在绿茸茸的山坡上嬉戏奔跑,跑得像闪电一样快!
它四爪几乎贴地腾空、身姿矫健,长毛顺着他的奔跑肆意飞扬,俨然已经是整个鹅群里最靓的仔!
午后,罗葑和王大强坐在山坡上光溜溜的大石上,放眼望去,记忆里荒凉贫瘠的土地,已经蓬蓬勃勃、迫不及待地要长出一个新的世界!
罗葑懒洋洋,拖着腔调“真想一直呆在这儿,哪儿都不去——啊!”
王大强“我也是——啊!”
罗葑闪电状缓慢转头“你不是——在等我——复出吗?”
温软宜人的微风从湖上吹来,拂过面颊,王大强舒服地叹了口气“复出什么?不如归隐。”
罗葑“……”
种田使人丧志啊!
“坏坏呢?”王大强问,“怎么最近不见你爸和鹦鹉吵架了?”
“谁知道,”罗葑眯着眼睛,舒服得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它……前段时间沉迷祈雨不可自拔,可能还在祈雨坛那里——吧。”
王大强“……祈雨的还没走吗?”
“没呢,”沙雕小弟们忙完大棚的事儿,呼啦啦来了一群,东倒西歪坐了一地,“个傻几把蛋最近在造谣,说罗哥触怒了雪山神,所以才迟迟不下雨。天天在那儿叨叨叨念经,说是要替百姓们赎罪,一定要求到雨才罢……赎个几把罪!要不是罗哥不让,哥几个早把他扔湖里去了!”
罗葑“……”他不禁开始怀疑,他的暴力处事是不是带错头儿了。
“罗哥放心,扔湖里是不可能扔湖里的,最多扔河里。咱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嘛哈哈哈,”另外一个小弟说,“哎,对了,我听我一亲戚说,这个跳大神的傻几把在西边乡里还挺有名儿的,每次大旱都出来开坛求雨,有时候能求来有时候求不来,求不来的时候就说是老百姓触怒了龙王……坑不少钱呢!”
罗葑皱了皱眉“坑钱?”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求雨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得出钱,哪家不出,求不来雨,就把锅扣哪家身上,说他对龙王不敬,连累了整个村儿。我姐夫村儿里,有几家就因为不肯出钱被孤立了,村里啥好事儿都轮不上,地里的棉花都被偷了,可惨!”
罗葑抿了抿唇。
他还以为他们求不来雨仅仅是心不诚。
现在看来,哪儿是心不诚啊,简直黑透了!
罗葑眼珠一转,心中有了计较。
北方春旱,入夏之后,降雨带北移,早晚是会下雨的。
果然,过了几天,天气预报说要下雨啦。
罗葑给这回施工认识的气象局的工作人员打了个电话,问下雨的事儿有几成准。
“降雨带北移,覆盖面积还蛮大的,”对方说,“这回应该九成九会下雨。”
罗葑放心了,他把沙雕小弟们叫过来,如此这般地嘱咐了一通。
……
水渠通水那天,巫师和受他蛊惑的老人们,被激动的人群冲得七零八落、灰头土脸,丢尽了颜面。
可是他不甘心。
他不走,还能把求不来雨的锅甩给罗烽火,要是走了,他祈雨不成灰溜溜走了的事儿,一定会不胫而走。
到时候他就再也骗不到钱了!
所以他只能死撑,一直撑到下雨的那一天。
早晚有一天会下雨的!
可是没等到下雨,他突然喝不到水了。
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在附近晃悠,只要他想去水渠取水喝,就会被人挡回来“你不是说罗哥触怒了雪山神,要替他赎罪吗?你要是喝了罗哥的水,还怎么赎罪啊?”
“就是就是,赎罪的心不诚,雪山神是不会原谅你的!不止水渠,这老乡井里的水,也是雪山融水回渗的啊,这自来水厂,也在雪山那头啊!老兄,你就算再渴,也得忍着啊,你得替这十里八乡的百姓着想啊!”
没多久,巫师就被渴得嘴唇干裂,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看出来了,罗烽火这是想活活渴死他!
他不求了,还不行吗?
巫师摇摇晃晃站起来。
这时候,罗烽火带了一群乡亲们,扛了两大桶腐植酸到混肥泵这边,准备施肥,见他要走,笑眯眯拦住了他的去路“求雨求了这么久,这眼见着就要求来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巫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罗葑笑着说“真的快下雨了。”
巫师“……”他信他个鬼!
巫师走了。
“那我们来祈雨好了,”罗葑笑着对鹦鹉招了招手,灰鹦鹉扑啦啦飞了下来,落在他手上,“坏坏,你不是学会祈雨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