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是跟着之前带林诤言复健的实验员小王一起过来的。
手里拿着两份不同配比的晚餐, 进屋就放在客餐厅的餐桌上,还利索地帮着打开了盒盖。小草手里则拎着她惯常用来帮林诤言“偷”蛋糕的小手提包, 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藏在身后, 还以为谁都不会发现。
常谙将林诤言半扶半抱着带到客餐厅, 安置在餐桌边的软椅上。
看到林诤言身边突然多了个不认识的人,小草一脸戒备,眉头一皱, 问“你是谁呀?”
常谙就算再为被打断的某些事着急上火, 也没法对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发脾气,只能故作严肃地板着脸, 报复似的逗她道“你又是谁啊?”
小草莫名就直觉有危机感了, 眼珠一转, 也不知小脑瓜里想了什么, 开口就说“我是诤言哥哥的新娘子!”
常谙??!
林诤言……
常谙眼睛一眯,轻笑了一声。
“你是他的新娘子?”
他伸手搂住林诤言的腰,将人带进怀里, 笑道“可是, 他已经是我的新娘子了,怎么办?”
小草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懵,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林诤言拍开常谙的手,失笑道“幼不幼稚……”
常谙却还在逗小草, 煞有其事地说“你看, 新娘子都是要让新郎官抱着走的吧?刚才你也看到了, 是我把你诤言哥哥从屋里抱出来的,所以他就是我的新娘子。”
小草想了想,觉得好像有道理。
但是她不想让诤言哥哥当别人的新娘子,况且还是这么个凶巴巴的……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对,诤言哥哥不是你的新娘子!他是我的新娘子!”小草喊道。
林诤言……
常谙没忍住,噗嗤乐了,继续逗“而且你看,我们都已经住在一起了……”
林诤言用胳膊肘撞了常谙一下。
常谙捂着被撞的肚子,装作痛苦的模样,说“哎呀,我还肚子疼,可能已经怀了小宝宝。”
小草瞪大了眼睛,盯着坐在餐桌边的两人老半天,终于一撇嘴,眼睛里霎时蓄了一汪眼泪。
“你骗人!”她委屈地说“只有新娘子才会怀小宝宝!明明你是诤言哥哥的新娘子……不对!你……我……呜……”
话还没说完,她扭头就跑,跑出两步,又返回来,把装了蛋糕的小提包塞进林诤言手里,这才哇地大哭着跑走了。
围观全程、目瞪口呆的实验员……
得,他还得赶紧去追那小姑奶奶。
见人都走了,林诤言无语扶额,道“你幼不幼稚啊?和小孩子置气。”
常谙起身把房门关上,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说“我也不是故意逗哭她的,她打断了那么重要的事,我逗两句还不行了……”
看见林诤言眼中的谴责,他又笑道“你别那种眼神嘛。好吧好吧,等她回来,我给她道歉。”
“……行吧,先吃饭。”林诤言无奈道。
说完,又有些忍俊不禁,斜睨着常谙说“小草是周老的孙女,你欺负她,当心周老明天做实验的时候报复回来。”
常谙下巴一扬“不怕。”
结果小草这一晚上都没再出现。
两人吃完晚餐,常谙又陪着林诤言做了些简单的四肢末梢复健。
知道林诤言明天的复健任务有些重,常谙没再闹他,两人分别躺在各自的床上聊了会儿天。林诤言抵不住困倦,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周老就带着三名研究员来到了这间实验住所。
“小王,你带林诤言去复健区的器械室,他现在可以做一些器械辅助运动。午饭后,带他去理疗室休息,顺便下午做理疗,晚饭点儿再回来。”
周老看了一眼时间,安排道“小吴,小杨,带常少到准备室消毒。上午尽量出诊断结果,午饭后看看能不能进行第一次恢复手术。”
林诤言扶着墙壁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周老,小草没事吧?”
周老笑道“小孩子,一时兴起的,能有什么事儿?看了场动画片,就说今天要去器械室找你玩。”
林诤言礼貌地笑笑,把昨天小草落在这里的手提包带上,出门了。
常谙的诊断过程和第一次神经细胞活化手术应该会很痛苦,周老不想让他待在房间里,林诤言明白这苦心。
他现在已经可以断断续续松开辅助车行走,步速也比昨天快了不少,身体恢复指日可待。
一路跟着研究员小王一起走到复健器材区,林诤言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器材复健。
比起走路,器材可以更好地针对性锻炼他身体的各个部位,但强度比较高,一天下来也很辛苦。好在有开心果小草在旁边给他加油,林诤言这才坚持完了一整天的复健和理疗。
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林诤言一身汗水涟涟地推开门,正巧看到常谙被两个实验员从浴室里扶出来,那条原本装着义肢的腿部此刻却空空荡荡,只在断口处用无菌织物绑着一道看不出材质的护罩,看起来令人胆战心惊。
见林诤言回来,脸色苍白的长安只微微冲他勾了一下嘴角,就被人扶到病床上躺下了。
“今晚需要观察一下,镇痛先不给你开。”其中一个研究员道“能忍吗?”
过了好一会儿,常谙才哑着嗓子道“……能。”
听到他的声音,林诤言靠着门框,微微别过头,有些不忍心听。
两位实验员兢兢业业地帮复健回来的林诤言冲过澡,又将晚饭放在卧室的床桌上,这才带着数据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