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衍看她呆了似得麻木的跟着自己走,都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很难过?”楼衍问他。
魏如意抬头看了看他,委屈的抿起嘴唇不出声。
楼衍唇瓣藏不住笑意,走着走着,浅浅道:“小有小的好,但你年纪还小,我想等你长大些。如意,我希望你好。”
魏如意眼眶红红的,委屈巴巴问他:“你真的不介意吗?万一一辈子都只有这么大……”一想到这一点,魏如意更委屈了。
楼衍抬手揉揉她的小脑袋,声音轻柔的好似这夜里抚过肌肤温柔的风:“只有这么大,我也喜欢。”
魏如意一噎,脸红了个透,完全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今儿特意挑的挽袖,整个人往前绊去,手下意识的就抓住了楼衍的腰带。
抓住腰带的瞬间,她还稍稍期待了一下,没想到楼衍不按套路的,居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上一提,她还没扑在地上,人就站稳了。
“松开。”楼衍冷淡着道。
魏如意借着夜色,看到他耳根些微有些红,嘿嘿一笑:“衍哥哥,你想什么呢。”
楼衍看她这坏兮兮的模样,眼里的情愫涌动,只化作淡淡一笑:“想你所想。”
“我在想洞房花烛夜。”
“我也是。”
两人都厚着脸皮,魏如意耳根发热,楼衍脸上泛红,两人毫不知耻的说着洞房花烛夜,不知此事的昭王府,已经有洞房夜在等着了。
陈言袖盖着盖头,坐在铺着桂圆红枣花生的床边,屋子里喜烛的火焰跳跃着,一切安静的就好似在她自己的房间一般,但空气里弥漫着的那姜宴身上常用的熏香无时不刻在提醒她,这里是昭王府,是她即将交付自己的地方。
房门咯吱一声响起,陈言袖的手些微紧了些,她能感觉到手心有点出汗。纵然杀敌无数,这等事情,她还是有些紧张。
脚步声慢慢靠近,直到透过垂下的盖头,看到那双着着锦靴的脚在跟前停下。
喜娘也随之进来,说吉祥话,挑盖头,喝交杯酒,系衣结,一切都如梦一般,陈言袖脑子有些空白的做着喜娘交代的事儿,只觉得脸上热热的。
姜宴看着这样的她,心也微微动了动。
他不是没尝过女子滋味的人,但陈言袖是不一样的,她是自己的王妃,不是那些妾,也不是寻常人。
他还记得白天在门口时,牵着她手的柔软和温度。
喜娘们退出去后,他才轻声道:“害怕吗?”
陈言袖羞涩的垂下眼帘,轻声道:“妾身替殿下更衣吧。”
“好。”
姜宴应下,以前孟氏也总喜欢替他更衣,但他都只是另外叫侍女进来更衣的,而后对她也不过是发泄后便离开了,如今要与女子同寝而眠,他还是第一次。
陈言袖的动作生涩,显然不常做这样的事。
姜宴也不急,由她慢慢替自己更衣好,才转过身替她解头上的发簪和衣裳。
陈言袖刚开始有些躲避,姜宴浅笑:“明儿帕子上要落红呈到宫里去的,免不了。”
陈言袖闻言,这才认了命。
一夜,帐暖。
第二天一早,魏如意就命人去给自己炖了木瓜汤来,又去藏书楼找了些偏方,自己改了改后,交给了自己的小厨房,便嘱咐一日三顿,必须每顿都要有她想要的菜。
“小姐,您琢磨什么呢?”木英拿了早膳来,笑问道。
“没事没事。”魏如意嘿嘿笑着挥挥手,就瞧见自己廊下还站着人,不由怪道:“外头的是谁?”
“您的师父呀,您忘了?昨儿老太爷吩咐了,今儿开始,你不是真病了,就必须练,每天都要练。”木英看着魏如意一副害怕的样子,才笑道:“您放心,老太爷交代了,强身健体为主,不会逼您真的要学多厉害的武功的。”
“那就好……”
魏如意想到这里,才吃了早膳。
早膳出来,年约四十上下面容严肃威武的女子便站在了她跟前,给她行了礼后,才道:“鉴于公主今儿起得晚,又用了早膳,上午的早课就不必做了,等到明日再开始。今儿属下只给您交代一下时间……”
她一句一句嘱咐着,语速快而清晰,魏如意忍着泪听完,才眼巴巴望着她道:“师父,如意自幼身子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我知道,老太爷交代过了,您娇贵,所以属下给您安排的都是不用提不用扛的训练,放心吧。”她打断魏如意的话,冷酷道。
魏如意一点儿也不放心,看着这么严肃的师父,她觉得她还得再想想办法。
“对了,师父贵姓?”
“不敢当,公主唤属下铁如兰便是。”她依旧冷酷着道。
“是,铁师父。”魏如意浅笑,但她半点笑脸也没露,魏如意看出来她好似不大喜欢自己,便也没多留她,只让她走了。
待她一走,木英才担心道:“小姐,您别生气,铁副将一直是这个脾气,不过她打仗很英勇的,军营里很多人都佩服她。”
魏如意点点头:“我明白的,女儿家在全是男人的战场上想得到别人的承认和尊重很不容易,结果她却被调来教我这个什么也不会的娇娇小姐,难免觉得不被看重。”
木英看她居然能理解,也越发的敬佩:“小姐的心胸无人能及。”
“那可不是,我很记仇的。”前世的仇,再活一辈子也要报!
木英偷偷的笑,魏如意看着今儿又是个大晴天,心情好了不少。接下来她还有事儿要办呢,小夭那儿应该也妥了吧。
这时候的京兆尹,现在只觉得到手的事儿棘手。
师爷站在一侧,道:“大人,这件事牵涉太多人,处理起来只怕要得罪不少人,尤其是云家。”
“难道本官怕得罪他们吗?”京兆尹直接问道。
师爷知他的硬脾气,笑起来:“小的不是怕您害怕了,只是云家到底势大,得罪了他,咱们折子只怕还没递到皇上跟前,就被他给阻拦了。”
“那你说怎么办?”京兆尹皱眉道。
师爷凑近了些,悄声道:“依小的看,国师大人虽然贪赃枉法滥用职权,但小的从未见过他对那个清官下手,反而之前隐退的好几位清廉的官员,出了事都是他命人私下里去处理的,况且上次您得罪了静和公主,以国师大人的权势,要拿了您的官帽子也是轻而易举的,但他竟似忘了一般,小的觉得,他多半不是忘了,只是知道您为官公正清廉,不打算对您动手。”
京兆尹想起楼衍,又想想魏如意,也有些迟疑。
“要说权势,的确是他最大,但本官就不喜欢他结党营私。”京兆尹还是不大愿意,师爷只道:“可您若是不去寻他,还有什么办法呢?要不,去找平王殿下?”
京兆尹眉头皱的更紧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要往东宫里放人了,这样的时候,谁主动往各王府凑,那就等同是去投奔的。
想了想,他终是松了心里的结:“那就去国师府……”
话才说完,就见外头有人来报,说国师府有人求见。
京兆尹跟师爷对视一眼,立即让人请了来,才见是楼衍身边的贴身侍卫阿忠。
阿忠一来便主动行了礼,才笑道:“大人可是要出门去?”
“忠侍卫此番来,所为何事?”京兆尹问他。
“乃是为大人要求之事。尊上说,您是清官,不宜跟他走得太近,所以特命小人前来。您的折子递不上去,但最近有人可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入宫,不如遣人去求求他。”阿忠笑道。
京兆尹没出声,师爷瞬间眼前一亮。昭王殿下昨儿大婚,今儿可不就要与王妃一道入宫敬茶?
“若是昭王殿下,可就要赶紧了。”师爷提醒道。
阿忠见他们想到了,也不多留,笑着告辞了。
待他走后,京兆尹才看了眼师爷,点了点头。对他来说,昭王没有那么重的名利心,而且性格一直淳厚,若换做是他,的确是最合适的。
姜宴一早才用完早膳,听说京兆府来人时,先是意外,而后才想起昨天下午楼衍的话,一下子明白过来。
那这个人他若是见了,就代表他回答了楼衍,他要那个位置。
“殿下,怎么了?”
陈言袖看他面色凝重,问道。
姜宴恍惚了一下,意识到坐在旁边的妻子不再是半点不懂自己的事情只能谈风月的人,心情略微缓和了些,问道:“袖儿,若我要争那个位置,你愿意与我一起吗?”
陈言袖也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先愣了一下,而后才道:“你我既为夫妻,自当同进退。”
不多会儿,守在昭王府外的阿忠看到等了一会儿的师爷被人迎了进去,这才笑着回去了。
不过走时,看到那猫在角落的人,那不是魏小姐吗?
等等,她旁边那个穿着骚气粉色衣衫的男人,那不是雪无痕那个小白脸吗!他打扮的这么骚气,是要勾引魏小姐吗!
不行,他得赶紧去告诉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