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意说完,觉得肚子不那么难受了,才扶着知雨的手慢慢起了身来。
姜宴听着她的话,牙关微微紧了些。
当初他就想解决了俞柔依的,只是俞柔依还有用……
魏如意也不再看他,只扭头看着俞柔依,浅浅的笑:“别人容易心软,但我不会,你知道的,我跟言袖姐姐关系极好,如若有一天言袖姐姐伤了半分毫毛,我管你坐上了什么位置,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俞柔依面色微微白着,拳头暗暗握紧,只笑:“国师夫人放心,贱妾绝不敢对王妃怎么样的,王妃要贱妾生便生,王妃要贱妾死贱妾便死……”
“不必说这些看起来让你很可怜的话,俞柔依,你可不可怜,我心里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更清楚。”魏如意以前还看得上她,好歹她心气高,虽然恶毒,可有自尊,现在她却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俞柔依,肚子里的无辜性命都能拿来利用。
说完,魏如意也不好再继续教训俞柔依,到底她现在是姜宴的姨娘,只道:“昭王殿下,我看这个丫环很合我眼缘,不知能否请俞姨娘忍痛割爱,将这个丫环赠予我?”
萍儿见魏如意指着她,心慌的不行:“不行,奴婢还要伺候姨娘……”
姜宴知道魏如意是要替陈言袖出气,不过他是不能拒绝如意的。
他望着她,无奈的浅笑:“你这脾气我最是清楚的,你要喜欢,带走吧。”当初他就知道魏如意的,敢爱敢恨,而且还敢动手,不然之前也不会悄默默把瑞王兄堵在巷子里一顿打了。
想起曾经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时光,姜宴心里难受的厉害,若是当时他强势一点,一开始就跟母妃说要迎娶如意,会不会就不会有如今这么多事?
魏如意行了礼,可她肚子实在难受,只看着花间:“王府的事,我一个外人不便多插手,等得空了,你来府上替俞姨娘拿些保胎药,我如今也在吃的这类保胎丸,我会多做一些给俞姨娘。而且从今日起,俞姨娘最好不要下地走路了,否则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俞姨娘,为了孩子,只是几个月不下地走路,你忍得住吧?”魏如意问她。
俞柔依勉强一笑:“自然。”
“那就好。”说完,魏如意明显又觉得肚子疼了起来,这才转身出去了,萍儿也被知雨一把拉走了。
俞柔依今儿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想到姜宴居然会这么相信魏如意,这么惯着魏如意,但凡姜宴今儿对魏如意有一点不满,自己都赢了,可惜……
“王爷,妾身……”
“好了,这次许是下人的失误。”姜宴说完,只吩咐道:“让人把厨房的婆子全部拉出去打十个板子,花间失误,重罚二十个板子。”而且俞柔依,等处理完萧王兄的事,她也可以解决了。
花间听到只是二十个板子,虽然害怕,但还是忍了下来。
等陈言袖查清楚回来时,她都已经挨完板子晕过去了。
魏如意回到国师府后,立即就躺床上去不敢动了,老嬷嬷听知雨说了遍事情的经过后,只劝魏如意:“这些事,在后宫来说,都是小事。公主能帮昭王妃一次,还能帮第二次第三次吗?”
“可那俞柔依分明就是故意……”魏如意气不过,老嬷嬷又笑:“若是她在国师府,不必公主开口,国师早就处置了。可在昭王府,昭王殿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护着她,公主认为是什么原因?”
魏如意皱眉。
老嬷嬷笑:“公主看似机灵聪明,却从不曾经历过后宅三妻四妾的问题,如今昭王府还好,只两妾,日后再加上两个侧妃,侧妃再提拔两个妾来争宠,便也不过七八人而已,可昭王殿下若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后宫佳丽不说三千人,三十人必也是有的,昭王妃若是不趁早学会分寸,趁早学会压制,等入了宫,昭王妃不但有可能失宠,甚至还会被这些妾室们打压。”
老嬷嬷还举例了皇后和柔嘉及贤妃等人的问题,姜宴性格柔软,可到底是男人,是从小贤妃娘娘和一众下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王爷,说到底,骨子里认同的就是三妻四妾,认同的就是后宅女人争宠,互相压制平衡,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女子们背后的家族势力。
魏如意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老嬷嬷笑:“您放宽心,只管好好照顾自己,老太妃常说,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您自己都还顾不过来自己呢,哪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别人。”
魏如意心里难受,整个人闷闷的。
老嬷嬷安慰了一番后,就见知雨进来了,道:“小姐,姜夫人来了。”
“胡姐姐?”魏如意问她,知雨笑着点头,没多会儿挽着妇人发髻的胡清微就带着丫环们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了,一瞧见她,立即扑到了床边来:“如意,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没事。”魏如意放下心里的事,笑看她:“姐姐怎么来了?”
“夫君说寻国师有事儿,我便跟着一起来看看你。”胡清微说完,叫人把东西都放下,才一样样指着道:“冬天了,我外祖母让人送来了新鲜的果子,你瞧瞧,虽然冬季果子不多,但我外祖母没别的心思,就喜欢让人倒腾这些。”
魏如意瞧她这一筐一筐的往自己屋里搬,这还不叫多?
说完,胡清微才拉着她的手道:“我听说了莲心的事,本来想去看看她的,你猜我去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魏如意会意,打发了屋子里的下人们出去,才道:“什么?”
“我发现有绣坊送了男人的衣裳来,全是黑衣,而且看那衣裳的大小,我觉得不像是你二哥的体格,况且魏公子也不爱黑衣。但看那衣裳的衣料,也不是寻常小厮能穿得起的,我发现的时候他们还遮遮掩掩的。我觉得奇怪,告诉了夫君,夫君说让我来告诉你。”胡清微道。
魏如意想起今儿一早匆匆赶来的小夭,问知雨:“小夭呢?”
“在候着呢,奴婢叫她过来?”知雨问道。
魏如意点点头,很快小夭就过来了,才来,便将雪无痕的话说了:“说是见到一个丫环鬼鬼祟祟的,而且她每次用膳,都是提了食盒回房吃的,每次都是两人份的饭菜。”
魏如意想起之前老嬷嬷提过,在皇陵时,有男人进出莲心的房间,之前她还以为这人便是二哥,现在看来,要么就不是二哥,要么就是二哥和那个男人一前一后……
是谁呢,能让莲心这么听话,还藏在公主府。
胡清微拉着她道:“你也别太担心,莲心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去时,她还一直问你的状况呢,知道你一切安好,才放了心,说对不起你那么辛苦救她。”
“是个可怜孩子。”魏如意道。
胡清微笑她:“你自己不也是个孩子,一副大人口吻。”
魏如意眉梢微挑,她可是活了两辈子,可不就是个大人?要说,现在的她嫁给衍哥哥,还是老牛吃嫩草了。
魏如意又与她说了会儿话,直到姜湛要离开,她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不过看胡清微的样子,姜湛应该对她很好,魏如意这也才放心了,总算还有个成婚后不糟心的。
“小姐,谢妈妈传消息来了,说昨晚莲心小姐没有被人掳走,而是去了魏府。”木英从外面进来,道。
魏如意听着这话,眨眨眼:“去了魏府?”
“嗯,魏府门口的小乞丐说的,昨儿夜里进去后,今早才出来,出来便传出了被人掳走的消息。”木英道。
魏如意一口气噎在喉咙里,进不得出不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让人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魏如意说完,想起榛子糕的事,她叫人服侍着起身,去找楼衍了。
不过来时,楼衍已经跟姜湛出去了。
阿忠在暗处出来,道:“刑部出了点问题,尊上去刑部了。”
魏如意知道楼衍定是在准备翻案的事了,点点头,便转头往回走,边走边想着二哥跟莲心的事,这实在……太奇怪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但魏如意奇怪归奇怪,有一个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几乎没崩溃,当夜就瞒着人悄悄坐着马车来京城了。
云府。
云尚书已经快熬不住了,汝南王府的人似乎打算就这么一直闹下去,闹到云家把人交出来,或是皇帝开口。
“爹,您去哪儿?”云冕看着几夜未眠的云尚书道。
云尚书挂着厚重的黑眼圈,道:“我去找国师,左不过是一死,总比这生不如死的强。”说完,从角门出去后,直奔刑部去了。
云冕看他离开,也优哉游哉回院子去了。
才回来,就听说灼华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云冕想起昨天晚上那场狂欢,嘿嘿一笑:“不吃就不吃,这样晚上她就没力气反抗了。”说完,回西厢房去了。
屋子里,灼华坐在床上的角落,发髻散乱着,身上满是青紫红痕,眼眶赤红。
萧王派来的丫环看她如此,也有些不忍:“您要不然再想想别的办法,您的消息奴婢已经送给齐国十四皇子了,可他至今没有动静,怕是不会管了。”
“皇兄呢……”
“王爷还不知道这件事。”丫环道。
灼华目光微黯:“告诉他,云冕可以暂时不死,但另一个人必须死。”
丫环点点头出去了,不过这次云冕猜到她会去告状,早让人把路给堵死了。云冕以为一定万无一失,却低估了灼华的决心,当丫环被堵回来后,她灼华当即一把火就烧了院子。
云冕也是气坏了,没有云尚书出主意,他听了旁人怂恿,直接把灼华绑起来交给汝南王府的人了。
云尚书这会儿还不知情呢,只到刑部后,看到楼衍,立即就道:“国师大人,微臣觉得,微臣可以帮得上忙。”
他以为他如今回来,楼衍多少会刁难他一下,没想到楼衍直接道:“的确有一个小忙需要云大人帮忙。”
云尚书忙道:“请国师吩咐。”云尚书终于明白之前为何总有掉进陷阱的感觉了,因为楼衍早就在他周围布满了陷阱吧,进退都要掉进他这个坑。
楼衍示意马大人把东西给他,马大人会意,立即呈上一份公文:“这是秦家当年的忠仆手写的恳请皇上翻案重查的血书明日早朝本官会呈交上去,到时候就请云大人帮忙了。”
云尚书看他这是要当出头鸟儿,面色紧了紧:“都准备好了吗?”
马大人浅笑:“放心,一切妥当。”
云尚书将信将疑,但既然来了,他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否则就是要得罪国师了。
“好!”
楼衍看着这血书,只垂眸淡淡的喝茶,却将目光里涌动的情绪都藏了起来。
很快,姜棣也知道了刑部的动作,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也不管拂媚有没有回来,当夜直奔皇宫去跟皇帝回禀这件事了。
“父皇,儿臣虽然还未掌握证据,但明日你就会相信儿臣了,楼衍决定是秦家后嗣,他从入朝为官开始,就是直奔这些事而来的。”姜棣十分确定道。
皇帝闻言,态度丝毫未变。
姜棣觉得奇怪,就见侧殿里太子缓缓走了出来,看着他浅笑:“原来四皇弟一直都是用这样的办法铲除异己的。”
姜棣看到他居然提前出现在了这里,心道不好,就听他道:“父皇,儿臣已经查清楚了,四皇弟不但与扶桑勾结,意图谋反,而且窝藏秦家逆贼在萧王府内,妄图混淆视听,借用秦家一事铲除异己!”
“父皇,儿臣没有……”不等姜棣解释完,殿内忽然两个太监从袖子里拿出匕首来,还护在他跟前大声道:“萧王殿下您先逃,奴才们今儿替您杀了这昏君!”说完,直接就朝皇帝刺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