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简嘉在母亲面前,有点脆弱,她觉得非常委屈“没有,他不配”但说着,眼泪一颗颗断线似的掉了下来。
做母亲的没有逼问她什么,揉了揉她的手,说“吃饭。”
晚上,简嘉和母亲睡在一起,她窝在妈妈温柔的怀抱里,说了自己掉进雪坑的事。随后,鼓足勇气,烧着脸说
“我跟陈医生,我们在基地”
简母一下明白,看她那样子。
“对不起,妈妈,我爱他,我还是爱陈医生。但我害怕他在骗我,我怕我又犯错。”简嘉羞愧地哭了,趴在母亲怀里。
她需要释放,不能宣之于口的那些爱。
她同样被爱煎熬。
“程程,这没什么对不起的,”简母紧紧搂住她,“妈妈知道,你一直忘不掉陈医生。作为母亲,我不希望女儿跟一个深深伤害过她的人在一起,但妈妈同时也尊重你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也想,这个,要看陈医生能做到哪一步,他是不是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并会改错。”
从简嘉进入青春期,简母开始格外关注她的身心成长。那时候,简嘉毫无早恋的迹象。她精力旺盛,除了学习很爱参加各种活动,胆子也大。
等到读大学,简母鼓励她去恋爱。但简嘉总神神秘秘地撒娇“我在等一个人出现,他呢,要和我的想象力重合。”她年轻,但非常有主见,读大学的专业是自己所选,并不像很多高考的孩子,会稀里糊涂报专业,只听长辈们的意见和分析。
和陈清焰的婚姻,极快,简母曾想过陈清焰一定是和程程想象力重合的那个人,她选中他,毫不犹豫就奔了过去。女儿看着害羞文静,其实热烈勇敢,骨子里有非常自我的一面。
只是,更多时候,她做所有人眼中的好孩子,过分懂事。
简母亲吻着她的头发,程程永远是她最在乎的存在。
简嘉眨眨眼,亲昵地蹭她“妈妈”
她再次伏在了母亲的胸口,慢慢的,在母亲轻轻拍打的节奏里睡去。
整个103都知道陈清焰休了年假,去俄罗斯追前妻。
他回来后,神情和平日并无不同。小护士们见了他,窃窃私语,就连院长偶然碰到他,也旁敲侧击
“清焰,个人问题怎么样了”
陈清焰不知道是不是程述嘴大,给他泄露出去。此刻,中规中矩回答一句“不怎么样。”
情况似乎不太妙啊
院长老脸复杂,他当然知道,陈清焰这小子以前顶着花花公子头衔浪荡地不行。虽说不犯的原则问题,但女朋友换的比他掉头发速度还快。虽说孤男寡女,你情我愿,但这数量一旦比较可观,难免招人风言风语。
再加上新婚出轨,陈清焰的个人名誉曾经一度跌至谷底。
这让南楼的老爷子也一度挂不住脸。
“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院长言简意赅鼓励完,继续老脸复杂地走了。
陈清焰很快坐门诊、手术、弄课题。他从俄罗斯回来,也给祖父父母带了礼物,甚至,还有陈清木的一份。到底,他是做哥哥的,上次兄妹两人闹的不愉快,陈清焰心里有数。
七点二十到七点五十,是骨科年轻医师们的读论文、文献报告会。教授们落座,桌子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各种资料。
七点五十到八点,科室简单例行通报,简洁、扼要。
会议结束,管床医生们奔赴出来,手里拿着ct片子。
等到八点半查房,陈清焰浩浩荡荡带人过去。依旧冰山脸,不紧不慢抛问题。周围人也依旧抱团瑟瑟发抖,陈主任的随堂考,容易让人心梗。连带着住院的病人都跟着紧张,谁不会,替谁尴尬。
他走之前做的那台手术,病人没出院。
当下,见到他,热情地问“陈主任结婚了吗”
不光结了,还离了。不过,又打算再结。众人在心里已经替陈主任把答案撸了一遍。
“张志,你来回答病人的这个问题。”陈清焰突然点到一个人,他没什么表情地带着大家出来了。
准备出院的,陈清焰让管床医生把术后的影像学资料和康复记录表拿来,科会上走一遍,才最终决定病人是否真的达到出院标准。这一点,103格外严格谨慎。
一通忙碌,陈清焰错过饭点。他抬腕看了看表,收拾了桌面,准备到门口随便吃点什么。
但走之前,给简嘉发信息
抱歉,程程,我回来后实在太忙,没能给你做午餐。
在摩尔曼斯克,他早弄到了简嘉的手机号码。
发送出去后,门岗那打来电话“陈主任吗这里有位简女士找您。”
简女士。
陈清焰的心立刻跟着跳了一下,他无时无刻不希望,简嘉能主动来找他。哪怕,是来发一通火。
她来了。
“好,我知道了,谢谢,麻烦让她稍等我马上过去。”
陈清焰匆忙进洗手间,对着镜子,他理了理领带,看看自己今天胡子是不是刮干净了,头发有没有乱。
这心情,跟毛头小伙子一样。
他又急冲冲出来,两部电梯,分单号双号,都耗在某一层半天不动。陈清焰索性从楼梯快速跨下来。
不想再让她等,以前,她等他太久。
走到门口,远远的,他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微微愣住是简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