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房东, 也不是杨一, 如果是他们要来会提前联系。简嘉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 她站在那不动, 听门铃间断响了一阵。
安静片刻,陈清焰的手机铃声骤然大作。
是个陌生号, 怕影响他休息手机放客厅桌面上。
简嘉先接了电话“哪位”
“我想知道学长他还好不好,我看到屋子里亮着灯。”那头, 周涤非两只清丽的眼里又蒙上如雾的一层,她的声音,慢悠悠浮上来。
她在别墅外面守了很久。
简嘉顿时气得直抖,她扶着楼梯把手, 说“注射器里你放的什么毒品吗周涤非, 你太坏了,你没有资格再问候他, 也请你自重, 不要再来骚扰我们。如果你再做违法的事, 我们绝不会像这一次这样放过你。”
每一个字, 简嘉都说的掷地有声。
“我没有想伤害他, 从来没有。”周涤非难过地看了看天空, 灰蒙蒙的, 但雪光又让世界成一种奇异的透亮。
不可理喻。
简嘉迅速挂了电话,她明白, 和周涤非讲不清最基本的道理, 是浪费时间。这是什么逻辑她神情复杂地慢慢放下手机, 一个激灵,忙跑向窗台
有个黑影踩着高跟鞋从雪地里走过,摇曳清瘦。天色微醺,这个身影还是让人一眼认出。
她一阵心悸,平复几秒后,来到床头弯下腰亲了亲陈清焰的脸,轻晃他两下“陈医生陈医生该起床了。”
陈清焰捏下眉心,头还是沉,但经过催吐大量饮水显然好了许多。洗漱过后,坐在桌旁和简嘉一起用早餐。
简嘉帮他朝吐司上涂蜂蜜,往茶里加牛奶。这时候,才把手机推到他面前“刚才,她给你打电话。对不起,我接了,以为是有人找你。”
不用提名字,简嘉也压根不想提名字。
陈清焰咬吐司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件事,我没跟你说。我虽然删除了她的联系方式,可她依旧能找到我是因为22号那天,我需要出庭。等案子一过,我会换卡。”
简嘉搅着茶不说话。
“程程,我”陈清焰话没说完,被简嘉打断,“先吃饭,那是你跟她的事,没必要跟我说那么清楚。”
好端端的,简嘉变得十分冷淡。她快速吃完早餐,去收拾行李,“我觉得我们住这里不安全,跟房东沟通过,钱按原来的付,但我们不住了。待会儿,杨一会来接我们,我联系他了。”
因为看到周涤非,简嘉不想节外生枝。或许,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梗在心头,她很烦闷。
东西收拾好后,她又很沉默地拿熨斗把陈清焰的大衣烫了烫。最后,给他打好领带,说“我去帝国理工转转,回头和杨一一起去接你。”
“我有事没和你说完,等晚上回来。”陈清焰捉住她的手,因为头疼,他眉宇一直轻轻蹙着,“我不希望我让你不愉快,对不起。”
他没断干净,后患无穷。陈清焰对周涤非的突然出现措手不及,他此刻,心底失望透顶,又无可名状,那个忧郁文弱他真的爱过的少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同样让他觉得无力。
他是医生,当然知道ghb。杨一顺便告诉他,注射器里有可能是冰毒。那一瞬间,他眼睛里全是寒意。
等杨一的车子到了,帮忙装行李。一路上,两人在后排倒远不如昨晚亲密无间。简嘉扭过头,看正在被清除的雪。忽然,察觉手上一热,是陈清焰的手覆上来了。
终于,她问他“你能撑下来今天的会吗”
“如果你肯对我笑一笑,像昨晚那样,我想我可以。”陈清焰毫不避讳前头杨一在平稳驾驶,他冷淡又热烈地注视着她。
简嘉低下头,陈清焰不复昨晚的脆弱无助,他但凡有点精神,立刻重掌一贯的强势和占有。早知道,昨天应该把浴缸放满冷水泡他一晚,看他今天还有没有力气提条件。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一下,陈清焰的手,突然放到了她大腿内侧,吓的她差点尖叫。陈清焰眼睛里有笑意,似有若无,藏在漆黑浩瀚的黑色里。
分明在跟她示威。简嘉憋红了脸回瞪他一眼,示意他杨一就在前面,随时能通过内后视镜看到两人小动作。
但陈清焰不为所动,执拗地盯着他,用口型说“吻我也行。”
简嘉红唇饱满,鲜艳欲滴,在因为生气翕动的那一刹。陈清焰反应强烈,大脑被一波阴暗的欲望冲击得粉碎
他想塞的她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医生的脸上毫无破绽,他依旧维持着一张性冷淡的面孔。
直到会场,陈清焰下车,简嘉被他拽下来拉进怀里,两人嘴唇相碰。陈清焰身上的古龙水味道打下来,他吻的很深。
杨一坐在车里看到这一幕,笑了下,故意按了按喇叭。
“你干嘛呀,发情的猪”简嘉面红耳赤推开他,“你昨晚是装的吧好那么快”
说完,转身就跑向杨一的车。没留神,她一屁股滑坐到地上,万分尴尬,迅速爬起来扑打扑打雪钻上了车。
陈清焰看着她的背影笑出声,很快,笑容转淡,他转身进会场。
帝国理工坐落在所谓富人区,周边可以到海德公园、estster abbey。简嘉让杨一把自己放在附近,跳下车,现场网上订票,准备进西敏寺。
半小时后,她拿着借来的讲解器进来。这里葬着牛顿和达尔文,简嘉忽然心情愉悦起来。她想到了陈清焰,忍不住皱鼻子笑
陈叔叔,你的墓志铭也许会写着
这是一个成天只想做爱的男人,呸
简嘉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越来越不受拘束,她把自己埋进红色的围巾里,忽闪着眼,去仰望这座哥特式建筑。
彩色玻璃、钟楼、繁复的花纹雕刻、庄严的廊柱,和在俄罗斯看到的教堂不太一样。简嘉懒得拍照,一夜几乎没合眼她其实没多少劲头,一个人,停停走走,穿梭在墓地、教堂,哈欠连天。
那些声名显赫的人们,都已不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