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紧紧盯着面前的年轻男人, 冷静镇定的表情有瞬间的龟裂。
“咱们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年轻男人唇角的弧度变得更大了一些, 将他脸颊上横亘交错的疤痕映衬得更加狰狞, “能在这里见到你,实在是太巧了。”
“让我猜一猜。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其他人的保护下苟延残喘,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活着?”
“不敢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世, 不敢让别人知道你的‘眼睛’有多特别......”
“......时迁。”陆淮缓缓地吐出这个名字,脑海里的记忆像是被钩子狠狠勾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烟雾的作用, 他感受到一股难以抑制的眩晕感,额头的冷汗渗了出来。
青年男人听见自己的名字,轻轻地“啧”了一声。
“真荣幸。我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了。”
“......你为什么会——”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种废话......咱们就先抛到一边去吧。”时迁说, “我只是在利用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如你所见, 我活得还不错。”
“你带的这只怪物足够稀奇。应该能卖个好价钱。”时迁毫不惧怕地拉起小八一只软绵绵的触手、仔细端详了一番, 眯着眼睛说, “就当作是你为我们再遇准备的见面礼吧。”
陆淮很想说些什么, 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彻底无法动弹了。他动了动手指, 金色的丝线忽地窜了过去,却在半途被时迁踩在了脚下。
“罗网之术......你学得还不如我呢。”时迁嗤笑,苍白纤细的手指在半空中一抓,拨弦似的勾出一缕散发着寒光的银色光线, 抬手一扬,银光往陆淮的脖颈飞去——
幽蓝色的光芒乍起。那条银线像是被人半途剪短了一样, 软绵绵地坠落了下来。
空中无端出现了一道漩涡门, 珠光色的浪花一点一点翻卷出来, 里面探出了一个长发长裙的闻乐:“哥?发生什么事了?”
紧接着, 她看见了瘫坐在地上的陆淮,还有失去意识的小八,下意识将视线投射在了时迁身上——却被对方和陆淮相似的五官吓了一跳。
时迁:“......她叫你哥?”
陆淮:“......”
时迁:“呵呵。”
时迁收回手臂,银线倏然绷紧,在空中分化成好几条,气势汹汹地往闻乐的方向扎了过去——却被闻乐轻巧地抓了个正着。时迁不给闻乐开口的机会,趁机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快步向闻乐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陆淮轻轻叹了口气希望时迁不会被妹妹揍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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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
时迁被五花大绑地拖回了海神殿。
头晕眼花的小八变回了原来的蓝色章鱼的模样,被闻乐送到杜卡医生那里修养。陆淮的手臂有些擦伤,闻乐从书房里摸出一瓶药剂让陆北楼给他涂一涂,转眼间渗着红色的肌肤就恢复了平整。
陆淮没有功夫感叹海神殿的与众不同,双眼死死盯着时迁。而时迁被闻乐一顿收拾,灰头土脸,下颚泛着一圈淡淡的淤青,但紧皱的那双长眉下,眼神表达出的还是明显的厌恶和轻蔑。
时迁额头青筋隐隐透了出来,双唇露出一丝白色,似乎是想呕吐,但他的嘴也被捂住了。
“哥,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啊?”闻乐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时迁,时迁避开她的视线,狠狠翻了个白眼。而陆淮则叹了口气,开口道:“......他是我弟弟。”
闻乐:“......”
陆北楼:“......哈?”他们老陆家这么虎的吗,孩子一丢丢俩?不是,老爸老妈怎么从来没有提过?这是老爸的私生子?......不可能。嘶,难道是老妈的——!
陆淮打断陆北楼的脑补,清冷的嗓音瞬间让陆北楼清醒了过来:“不。他只是我的亲生兄弟,叫时迁。”
“我原来的名字,叫时境。”
“......”陆北楼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所以——”闻乐轻轻吸了一口气,挑眉总结,“......大哥你,不是陆家的孩子?”
陆淮点头:“我是养子。”
陆淮说了一个不长不短的故事。大概就是世世代代继承“灵眼”的玄门家族经年没落,在某一代终于惨遭亡命之徒袭击、掠夺。时境和时迁这对只差了两岁的兄弟在年幼时就离散了。
哥哥被救下,之后被拜托到了和时家祖辈有故交的陆家。而弟弟则就此失踪,不知下落。
“......”闻乐听完这一个狗血的故事,看时迁瞪着眼睛有话要说,默默解开了他嘴上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