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明教廷和黑暗议会的血雨腥风丝毫没有影响到闻乐。期中考后, 她在小长假里如愿以偿地过上了天天宅家的咸鱼生活, 除了下楼吃饭以外不迈出房门一步,靠网络和零食度日。
陆北楼看她把日子过得如此“腐朽”, 好几次劝说她跟自己一起出去转转。闻乐的回复是:假期中,大街上都是人。上街去做什么,做罐头里一只被挤到翻白眼的沙丁鱼吗。
陆北楼愣了愣, 没信这个邪。直到他亲自出门了一趟......他刚回来,就忧伤地躲进了自己的乐器房里,默默抱着琴冷静去了。
闻乐叹了口气,同情地分了他一瓶冰镇肥宅水,然后踩着蹬蹬蹬上楼继续补番剧, 行动之间身轻如燕。
她在桌子上摆好甜点、零食、肥宅水, 颇具仪式感地搓了搓手,按下了房间投影屏幕的开关——
下一秒, 预想中的动漫角色出现在了屏幕上。而闻乐本人坐着的地方却亮起了一圈耀眼的蓝色符文......
真的只是一瞬间的事。
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视线再聚焦时,她就已经不在自己温馨的小窝里了。取而代之的是迎面扑来的狂风和灌入耳朵里的澎湃波涛声。浪花飞溅, 有两滴水花滴到了她的脸上,鼻尖尽是海水的腥味。
一群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男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全身上下最干净的大概就是他们手中提着的刀,尽管如此刀柄处还是被污渍染成了黑色;而她身侧, 理她最近的,是个少年模样的人。虽说比那群中年男人干净了不止一个度,但是对方白色宽袖衬衫上的污渍和鼻子上几乎能搓出一层泥的灰尘还是让闻乐相当不舒服。
闻乐皱起眉头,赤着脚踩在了湿滑的甲板上, 捏着手里的手柄环顾了一圈。
最终她将视线停留在了那个少年身上。
“有事吗?”闻乐控制着自己的不悦,尽量温和地问道。
少年愣住了,瞳孔微微睁大,居然潋滟着蓝紫色的光辉——澄净,瑰丽,像是闻乐曾经在某个展馆里看见过的坦桑石。
对着这双眼睛,哪怕这个少年此时的脸被污渍和血痕遮掩地差不多,闻乐也愿意对他对一些耐心。
少年愣愣的,像是看着一只史前恐龙从博物馆里走出来了一样。
于是闻乐只能无奈地开口又问了一次:“有事吗?没事我回去了。”
她还没打通所有结局、收集完游戏所有的cg呢。
听她说完这句话,少年终于如梦初醒一般,张了张嘴,磕磕绊绊地吐出两个沙哑的音节:“我......哈......”
闻乐:“......”
看着脚下尚未褪去的阵法,闻乐觉得有些怀疑人生。
每个神都有自己的祭司,而最被看好的、最得神明信任的祭司会得到召唤神明的方法,意思是“我罩着你,有事就喊我”。但是能得到召唤方式或者召唤符阵的祭司少之又少,估摸着也就那么一两个。还保留着最正统召唤术的要属郁翠都的海神殿,闻乐当初就是这么被召唤来的。但她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还有一颗脏兮兮的沧海遗珠,也保留着召唤的符阵——也许不那么正统吧,但是至少有用。
“你、你是什么人!”某个提着刀的男人将自己的长胡子捆成了一束,垂在下颚处,闻乐简直怀疑他的胡子里能爬出虱子来——他的脸因为长久的阳光照射,黑得几乎看不清五官,但是声音相当慷慨激昂,“快放下你手里的武器,不然我就把你剁成肉泥,和这小子一起丢进海里,为至高的海神献祭!”
闻乐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手柄,试探着将它从左手递到了右手,果然看见围绕着她的一群男人不住窃窃私语起来,神色忌惮地盯着她......手里的游戏手柄。
闻乐:“......”这手柄虽然挺贵的,但也不是炸弹。
比起这个,她更关注另一件事。
“海国之内已经禁止生祭了。”闻乐冷漠地说,“不仅有碍观瞻,还污染海水——你们应该早就知道这些事才对。”
男人一时语塞,闻乐皱着眉又添了一句:“你们在海国的领域内明目张胆地违背海神的禁令,还敢如此出言不逊?”
男人们面面相觑,最终另一个身型偏瘦的人说:“关你什么事!我劝你赶紧让开,把这小子交出来,别多管闲事!”
身型偏瘦的男人无疑给同伴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不是没见识过魔法,只是之前那个臭小子在甲板上画了个诡异的符号,随即幽蓝色的神光冲天而起,几乎搅动了周围的风云和海水——但光芒散去、如萤火般缓缓飘落时,从光圈里走出来的居然是个光着脚、穿着露肩裙子的柔弱少女,她手里还拿着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个场景够诡异,却镇不住这群常年在海上漂泊的穷凶极恶之徒。仿佛是闻乐的外表实在太没有杀伤力了,在惊讶过后,他们的狠恶和蔑视又渐渐浮上了眼中。
他们开始笑。仿佛群狼环伺着落单的猎物,尚未将猎物的喉咙咬断,他们就已经开始以此起彼伏的叫声和轻快的脚步来提前庆祝丰收了。
闻乐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轻轻抬了抬指尖——轰地一声,白色的水浪狠狠地拍在了他们的脸上,有一瞬间船身的一半都陷落进了海里,甲板上堆放着的东西有不少“噗通”落入水中,顺带将几个人也掀到了船下。
铺天盖地的海水褪去,男人们紧紧抓着船舷,脸色煞白(谢天谢地,经过闻乐的特意清洗他们原来的肤色都已经能清晰地露出来了),身躯止不住地颤抖。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