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洛尔镇是奥塔的故乡。
真是一个港口城镇, 但是远离国家的经济政治中心。因此它既繁华又宁静, 热闹却不拥挤连街上走着的行人密度看起来都刚刚好。
这个小镇的人口是有这样一些人组成的百分之五的贵族,百分之七十的平民, 加上百分之二十五的奴隶。
奴隶大多是为贵族服务的。即使是家道中落的贵族,比如奥塔服侍的家族,家庭里的小姐少爷们也起码会有两个随从。
而如日中天的大贵族生活是怎样的奢靡, 更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奥塔曾经见识到过从大都市来到帕洛尔的大贵族,有头衔、有封地的那种。他们的高傲仪态深深地刻进了奥塔心里,和闪耀着微光的黄金与艳红如雪的名贵葡萄酒一起,组成了遥远却鲜明的形象。
但奥塔从未见过神明是如何生活的。
在他的想象里,远在海国的海神应该过着比那些大贵族舒适百倍的生活, 身边的奴仆不说上千, 至少也该是成百的。但等他真正见识到宏大瑰丽却十分寂静的海神殿时,就知道神明的生活与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神殿里只居住着海神和祭司两个人, 虽然他们看起来似乎乐在其中。但是神明的日常可谓是相当无聊,书桌上摆放的除了公文就是些古旧的书籍。
站在一边等候他们决定的奥塔“”
“萨迦, 我知道你肯定查到了了什么。”闻乐摆了摆手,“干脆都说出来好了。”
萨迦低低称了声“是”, 眯着眼睛开口道“其实我也是查到了两点可疑之处。”
“第一,分庭主教的继任仪式进行地太平稳了。从分庭主教到书记官, 这无疑是降级,但无论是让出位置的一方还是得到位置的一方都没有提出异议。分庭主教的团队不急着交出权柄,而新上任的博西安也不急着攥取权力。博西安作为光明圣子,如果不能接手对方的职权, 那么主教的虚名对他而言除了吸引注意力外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博西安为什么要激进冒险,这是我无法理解的地方之一。”
“第二,教皇的反应。教皇的辅佐官是传说中的贤者摩西。博西安自被遴选为光明圣子起就接受摩西的教育,他们作为师生,关系无疑是十分亲密的。博西安挑战传统,首先越线威胁教皇的地位,摩西却丝毫没有受到他的牵连,依旧受教皇重用”
“这很奇怪吗”奥塔疑问道。
“算是奇怪。”闻乐说,“我们只是无法弄清楚现在这个搞怪的加里纳究竟是分庭主教的人呢,还是光明圣子的人。”
“教皇的人应该不至于。”闻乐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皱了皱眉,“如果是教皇,他会做的毫无痕迹,而不是这么破绽百出。”
以这种谨慎中透露着肆无忌惮的行事风格,闻乐个人认为博西安是主使的可能性更大。
奥塔脸都白了。
光明教廷就算了,还牵扯出教廷中枢的人;牵扯出教廷中枢的人也就算了,还扯出了光明圣子
“博西安什么时候膨胀地这么厉害了”闻乐扭头问萨迦。
萨迦无比自然地回答“大概有摩西的暗中支持吧摩西本人更看重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学生,这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
“他干嘛不自己篡位。”闻乐有些好奇,“以他的能力和地位,也不是不行啊。”
“因为他来历不明,冕下。”萨迦叹了口气,“历代教皇不是没有出身贫民窟的,但是好歹都是户籍上清清楚楚写着姓名的人这位摩西是从天而降的贤者,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传承的是哪家的姓氏,只有摩西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
“这样么。”闻乐下意识觉得有一丝古怪,但她没有深究。她将搭在胸前的双手松开,上本身坐直,漫不经心地说,“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联想起上次见面时,博西安那“光明神沉眠于深渊之中”的可怕论断,闻乐总觉得他在暗自计划着什么。
萨迦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光明祭典马上要到了。”
诸神们都有祭典,但规模比较大的也就那么几个。光明祭典更是与西加大陆各地的风俗彻底融合,成为了一种全民狂欢日的存在,即使是海国也打算意思意思办一下。
光明祭典上,留守在大陆各处的分庭主教们都要赶赴光明教廷的中枢参加祭典看不惯博西安的人也会抓住机会回来找他的麻烦。博西安如果有什么动作,必然要在光明祭典开始之前做好收尾,免得被人抓到把柄怼到脸上去。
对于现在的博西安来说,他即使被人抓到了小辫子,也可以将对他的指控消弭于无形。五大主教齐聚的场合他就没那么吃得开了。
闻乐意会,却见一边的奥塔也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看来你知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做了。”
“明白。”奥塔点头,“我会为冕下做向导的。”
踏上帕洛尔的土地时,闻乐大小姐气场全开,走在街上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贵族小姐。而他身后的萨迦戴上了眼镜,将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一身深咖色的平整的礼服,替闻乐撑着伞,神色冷漠却恭敬,将一个称职话不多的随从演绎地惟妙惟肖。
奥塔“”
他看着闻乐在大街的水果摊上买了个椰子,萨迦神色如常地掏出一只小刀将椰壳撬开,露出完整晶莹的椰蛋,紧接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只银制的汤勺和吸管,将椰子垫上手帕递给了闻乐。
闻乐说了声谢谢,兴致勃勃地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