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徐瑾瑜迎了上来,不过寒暄两句,迎了前堂去。
出了大门,徐回才放开徐椀,让她回去“你爹一早进了东宫了,我去寻你爹,你先回去,困了就回屋里睡一觉,累了就歇歇,熬过这一夜就好了。”
徐椀送她到门前,想到院里那人,也是担忧“没事吗?二皇子看你的样子,我觉得他不像是真来致奠的。”
想也知道,二皇子是什么身份,一个没落的将军府,老太爷没了,除了旧部念着旧情能过来,他怎么会来。
必然是得了徐回回京的消息,借着奔丧来见的。
她都能想到,徐回自然也想得到,不过她不大在意,既然回京,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拍了拍女儿的肩头,她点着头“没事,他如今自顾不暇,不会怎样,你只管等着,爹娘都不会有事的。”
徐椀是相信她的,这就点了头,转身回了院里。
因着大丧,徐家上下的丫鬟小厮都特别忙乱,一时间各房人手都不够,徐椀也让花桂洪珠洪福去前面帮忙了。
晚些时候,姐妹几个连着王夫人和陈姨娘赵姨娘等人依旧跪了帷幕后面,一直到了晚上,中庭和灵堂都点上了红烛,寂静的夜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若是吵闹还好些,一安静下来,灵堂后面诡异地很。
王夫人让姨娘们连忙带了自己的孩子,先回去,她身边只一个瓶儿,忙带着徐妧和徐椀两个往堂口去了,前堂还有客,她本意是去找花桂,让人跟着徐椀的,可走了门前一问,说是花桂不在,只洪福洪珠在前面伺候着。
王夫人让瓶儿陪了徐妧先回去,这就拉了徐椀的手,要带她进屋。
在外面就听见了,李昇还在,徐椀不待见他,不想进去,就缩了手“前堂有客,舅母就叫一个出来陪我就好,我在这等着,不进去了。”
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王夫人转念一想,也好,这就独自一个人进去了。
夜风徐徐,吹拂在脸上,徐椀听着她离开的脚步声,被风一吹立即打了个冷战。
漆黑的夜里,院子里光只是白灯随风摆动。
她的目光忍不住转到灵堂那边去,一时间后颈也觉冰凉,背后总觉得是有人在看着她,哪里好像还有哭声,怪渗人的。一想到老太爷安安静静地躺在棺椁当中,那也是她最终归宿,恐惧打心底冒了出来,难免胡思乱想。
微风又起,徐椀蹲了下来,这就抱住了双膝。
她也不敢抬头,就那么蜷缩成一个团,在心里默默祈盼,盼着洪珠和王夫人快些出来。越是在意,越觉得害怕,飞快在心中数着数,时间像定住了一般。
其实也没一会儿,只是觉得慢而已。
当耳边终于响起了脚步声,徐椀简直要叫出来了,她蓦然抬头,看向门口。
以为是洪珠或是洪福,却是怔住了。
顾青城脚步匆匆,直奔着她大步走过来了。
真是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徐家,借着白光,能看见他脸上的急色。
他身形颀长,几步到她面前,她仰着脸,还怔着。
发抖的胳膊也不抖了,腿也不抖了,徐椀就那么看着他,眼中都是他。
年轻的男人到她面前,最先蹲了下来。
洪福在他身后挑灯也跟了出来,直叫着她“小姐!”
可她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顾青城一把握了她手,把她冰凉的指尖举了他唇边呵了两口热气,又抬手轻抚了她的脸,轻柔得不可思议。
“阿蛮,回神!”他拉起她一起站直了,把她整个人都拥入怀里,直抚着她的后背“怕了?”
洪福才到背后,挑亮了灯。
四周都亮了,也照亮了徐椀的脸,一行清泪无声滑落,委屈亦或什么已然说不大清,她任自己也埋首在他肩头,闷闷地,嗯了声。
院子里的老黄狗汪汪叫了起来,又有人往这边来了,顾青城让洪福走在前面提灯,赶紧揽住徐椀的肩头。
“别怕,先送你回去。”
“……”
夜里风声也听不见了,狗叫声也听不见了,哭声也听不见了,徐椀反倒是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大过一声了。
也或许真是鬼迷心窍了,她听见他说送她,忙点了头,话都说不利索了。顾青城推着她往前走,她就跟着他的脚步,也许是熬了一天一夜熬的,也许是别的,她只觉自己浑浑噩噩的,云里雾里脚下也轻飘飘的,有好几次都要摔倒。幸好他一直揽着她,把她稳稳扶住,才没摔着。
徐椀这就在他护送下,一路避开别人,回了自己屋里。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