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醒以来,杰森始终表现得很稳定。
直到他在笔筒中发现了一只由透明的蓝色糖纸叠成的小鸟,圆珠笔的笔尖恶作剧般扎穿了它的身体,也支撑着它做出了飞行的姿态。
噢,杰森有点失落地想,她没有留下糖果。
“这是什么”监控视频前,迪克问,“手工课作业”
在杰森昏昏沉沉的这几天他陆续去杰森床边看了他好几次了,居然从未发现过这个东西。
布鲁斯和提姆都没有说话。
迪克停了一下,没等有人回答就下定了决心,“不行,我必须要和杰森谈谈他做的那些事情。”
布鲁斯没有阻拦迪克。他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屏幕,随后换上了制服出门夜巡。
为防被卷进迪克和杰森之间的矛盾,提姆赶紧跟了上去。
如果他知道这场谈话让迪克做出了什么决定,他一定会后悔没有留在这里看着他们。
大都会。
“我挺高兴。”罗拉说,“虽然我没在大都会待过多久,但是每次来都像是回家一样,可能因为我没有得到过一个家,所以这种错觉也让我觉得很兴奋。”
这不合理,玛丽简想。
罗拉在她面前谈笑自若,好像刚才她所感觉到的东西都是无中生有,连她自己也对自己的感觉怀疑起来。
她从罗拉的表现里所感觉到的崩溃是那么厚重,而那种痛苦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罗拉这个年纪的小女孩身上。玛丽简认为“出生在实验室”这个关键点可能是这种痛苦的原因,但罗拉是怎么做到将她的感情压抑得如此之深的呢
玛丽简决定不去深究。
罗拉身上的事情和彼得身上的事情不一样。
对于彼得所隐藏的那个秘密她心怀信心,明白总有一天他会向她开诚布公,作为朋友,她和罗拉的关系之间应当有非常明确的界线。
然而那种撕扯感又让玛丽简觉得难以抗拒,尤其是罗拉还那么健谈她没有太强的说教欲,但她很乐意展示自我,而她的自我是极具有侵略性的,因为她能在自私冷酷的本质外笼罩一层温情。
她会给人一种超乎年龄的老练和和成熟,而这种成熟是和她平日所表现出来的幼稚完全相反的。
“咖啡很好喝。”罗拉对玛丽简说,“你不喝吗”
玛丽简这才意识到她太过沉溺于对话和思考了,她掩饰性地端起杯子小小地喝了一口,解释道“刚才太烫了。”
“那么现在就刚刚好。”罗拉说。
她的杯子已经空了,夕阳的余辉将整个大都会市都渲染得十分温柔,罗拉转动着手中的空咖啡杯,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玛丽简则睁大了眼睛。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不远处从天上徐徐落下的超人。
他的身躯在半空中稳定得像是脚踩着实地,但他的红披风飘扬着,在大风中包裹住他的半边身体,夕阳的金辉打在他的身体和面孔上,略显忧郁的隐隐显出半轮圆月的蓝色天空成为了最好的背景。
玛丽简已经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一幕很多次了,但她从未像此刻一样强烈地,切身实际地感受到超人宛如天神的英伟。
这是从大片的特效中感受不到的真实,如梦似幻然而又绝对真实的真实尽管作为一个纽约人玛丽简早已经习惯了从天而降的外星人,可那些怪异的大虫子和面目狰狞的从长相上都能看出邪恶感的诡异家伙们,跟超人完全是两种极端。
不过最让玛丽简目瞪口呆的,不是超人的从天而降。
而是他的蓝眼睛正确凿无疑地凝视着罗拉的背影。
他是为罗拉而来。毫无疑问。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
玛丽简转头四看,惊讶却又不是很惊讶地发现在她们的四周完全空寂无人,到处都静悄悄的,连咖啡店的老板都趴在柜台上打盹。
“罗罗拉”玛丽简有点怕打扰了什么似的地低声喊道,试图提醒还盯着空咖啡杯发呆的罗拉,“你背后”
罗拉抬头看玛丽简。
她的长发落在唇边,于是她嘟起嘴唇轻轻吹了一下,吹开了那一缕红发。
“我身后”罗拉说,她看了玛丽简一会儿,转过身。
她身后空无一物。
于是罗拉又转回来,看着玛丽简“你是太累了,所以产生幻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