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捂着肚子哼哼直叫,饿死她了。老男人还在闷头擀饺子皮,看到他被自己干扰的险些崩溃的表情,她乐的吱吱笑。
彬彬抛弃溜溜球,跑向老男人,双手捧着下巴看着老男人用漂亮的手包饺子,有肉的菜馅味很好闻。
廖安西被她闹得额头出了一层细汗,先包了二十多个饺子下在锅里煮出来给她垫肚子。
张小凡终于不闹腾了,放下书裹着小被子走上前,老男人还知道水开了,舀一碗凉水在锅里,让水再开一遍。
“放在这里我吃。”廖安西盯着烂成渣的饺子,良久后说道,“菜馅子里的水太多,面皮子软了。”
“彬彬,我们吃饺子咯。”张小凡拿着大勺子盛出烂成渣的饺子,努力不去闻味道,压住恶心感。
“嗯。”彬彬跑去拿两个勺子,他挖了一勺子,替姨姨尝尝有没有毒,饺子皮和肉到嘴里,他精神一阵,“好吃。”
小马屁精。
张小凡很给面子尝了一口,“真的很好吃。”竟然没有腥味,留下的只有清香味。
两人把一大盘子烂渣子吃完,廖安西才相信两人没有哄自己。
这几天小丫头食欲不好,见她吃的欢快,他信心满满继续包饺子大业。
他把盆里的菜水子倒了,又重新活了一遍面,第二锅饺子比第一锅好太多了,至少有十来个是整饺子。
三口人吃完饺子,廖安西又包了一桌子饺子,留着明天吃。
没有电视,也没有半导体收音机,天黑后他们回到各自的房间睡觉。
张小凡哼唧一声平躺在床铺上,夜深,廖安西估摸着此刻已经过了零点,他们平安的迈过一年,步入一九七一年。
之前小丫头恨不得整个人缩进他的身体里睡觉,每每半个身体躺在他的身上,这几日竟老实了,面朝上,手交叠放在小肚子上,他喟叹一声,搂着她的肩膀沉沉的睡着了。
大年初一,研究员的作息时间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因为新年或者其他节日而改变。
他们已经探索到坦克的防御、行驶以及作战相结合的边缘,正在稳步往前推进探索,一鼓作气攻克难题。
“幸亏家属跟着照顾他们,照着他们这样夜以继日工作,身体能扛的过去才怪。”
“跟着有什么用,天天只吃蔬菜,一个星期只能吃一点肉渣,铁人也扛不住高强度用脑工作。”马秀秀有些埋怨国家不重视研究人员,如果重视的话,能少研究员肉吃吗
这话大家不敢接,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那个张小凡是不是小产了,你看她整天不是窝在床上,就裹着被子蜷缩在炉子旁,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眼眶子都凹陷在里面了,哪有以往的媚态。”
“有些女人晚上就想勾着男人做那事,不爱惜身体,孩子肯定是晚上做那事流掉的。”
“我认识一个人,因为各种原因流掉几个孩子,现在就是窝在床上也保不住孩子,孩子不到三个月,准流掉。”
“怀上就流掉再不爱惜自己身体,以后生不了孩子,男人一准抛弃她。”
闲来无事,有人起头聊天,大家打开话匣子,无所顾忌闲聊观察到的事,一群家属中,只有张小凡的话题多,丈夫没有背景,资历又浅。
彬彬龇牙想要冲上去和她们大家,被张小凡拉住回家,躺在床上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没有力气和人争辩,稍微使劲小腹就难受,她怕在争吵过程中留下无可挽回的遗憾,小东西还在她肚子里,希望他勇敢、坚韧些。这些人口中的惯性流产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频繁怀孕、流产,真的没有办法做母亲了吗
彬彬像小火炉一样给姨姨捂暖被窝,姨姨眼角流下两滴晶莹的水珠,他小心的爬下床,穿好衣服和鞋,轻轻地尽量不弄出声响走出门,小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目光坚毅地朝向某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