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楚凌越正打算在钦差入皇城的前一日去向昭帝禀明内情,却临时收到了荀王世子的邀约, 对方非常好说话, 只道这二日里那一天都可。
楚凌越心道择日不如撞日, 待回头庐州太守贪墨案一经浮上水面, 他怕是便要忙上一阵,便索性直接去赴约了。
二人约在了明月楼内, 楚凌越到时, 对方已经等候多时。
荀王世子名唤罗嘉异, 并非汉人,但如今穿着长衫,看上去也是仪表堂堂,只是眉目间隐隐透着戾气。
说起来二人的交情并不算深厚, 楚凌越只说接下来还要去衙门, 虽然态度十分亲近,却是连一杯酒也不肯喝, 只以茶代酒,问荀王世子这番邀约是所为何事。
罗嘉异叹了口气道:“贤弟,我如今婚期在即, 却是听到了些传闻……据说我那未婚妻之前一直钟情于你, 可是如此”
楚凌越丝毫没有把烂摊子甩给了别人的愧疚之意, 反而笑着道:“这传言倒是不假, 但我这个人就喜欢温和柔顺的女子,不喜欢驯烈马,不然以淮阳公主那般姿色, 我定然自己收用了,又怎会让给世子你呢。”
荀王世子看上去也是个翩翩君子,暗地里私密的癖好不为人知,但楚凌越却是早就已经查的门清。
他这人就不喜爱主动示好攀附上来的女子,专门喜欢强掳那些不属意他的贞洁烈女,强/奸折辱到对方屈从,并且以此为乐。
楚凌越就是知道这只会激起他的兴致,所以根本不做掩饰。
果然,那荀王世子听了这话之后,眼神一亮,面上的笑容透露着残忍的意味。他摩挲着下巴:“既如此,那为兄就要好好一下她了。”
话题很快被揭过,荀王世子却不许楚凌越离席,同他推杯换盏,聊了起来。
原本关于淮阳公主就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可不是这个。
早先在初到金陵之时,罗嘉异知道楚凌越是昌平侯府的嫡子,特意在旁人牵头的宴会上与之结交,就是希望能得到些助力。纵然这楚二是个没有实权的纨绔子弟,在家中也说不上话,但总归知道的比旁人要多些。
荀王老奸巨猾,很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不想造反,但手里的权力却也是一点都不愿分出去的。昭帝想要削藩的心思几乎都写在脸上,如今是不愿师出无名,给自己添上一笔穷兵黩武的记载,而兵力也确实吃紧,这才一直按捺着。
荀王让自己长子来当个质子,一是要给昭帝一颗定心丸,认个怂;二是要让世子在金陵拉拢朝臣,毕竟若满朝文武都反对,那昭帝也不能独断专行。
若是再进一步,就是拉拢下一任皇帝了……
毕竟荀王现下是不敢,可同大夏接壤的南方小国,甚至是另外的藩王,都是好啃的肉。一旦龙椅上的人管的不严,荀王便可以派兵攻打强占,让自己土皇帝的日子过的更舒服些。
“贤弟,你是金陵人士,你说说……到底哪个皇子将来比较有希望”罗嘉异以普通黎明百姓私下讨论天家事一般的口气评论着,想要套些话出来。
楚凌越失笑,就连一个藩王之子都看不上,当今太子殿下,还真是做的够失败。
“这样的事,我这个富贵闲人可不关心,不过……”楚凌越眼眸微眯,不肯给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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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未央宫御书房内。
“你说郑世泽竟然贪墨如此之多!那可有证据”昭帝听了楚凌越的禀报之后,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他派下去的钦差主要还是为了赈灾,暗中顺便查贪墨也是为了想叫太子稍微收敛些,但却未想到竟然数额如此巨大!
倘若郑氏一族都是这样为官,那他们贪墨的银钱,可不比每年的税银少!这些银钱哪怕只是分出一半来支持太子,那他这皇位如今还坐的稳当,可是要反过来谢谢他那好儿子没急着上位了!
“回禀陛下,不曾有证据,本就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偷听得来,那郑世泽身边防守极其严密,若只是暗中调查,恐难以得到成果。”
昭帝冷着脸,将桌角的一本奏折拿起来瞥了一眼,随后重重摔在地上。
楚凌越深深低着头,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那钦差大臣在回金陵之前就已经被太子一派的人笼络住了,并不曾揭发庐州太守贪墨之事。
在昭帝心中中下怀疑的种子,却不给他确实的证据,那样他就算想发作,也没有理由,只能将怒气压在心底,成为日后在别处论罪的助燃之物。</p>
若是按着楚凌越的喜好,他第一不愿看到五皇子上位,第二便是当朝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