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不见看到杏儿面色有古怪,举了举手里的小箱子解释道,“我方才去外头取之前定好的药材,这会儿刚回来。”
可不是故意偷听的。
“什么药材”杏儿皱眉,小姐的一应用度自来都是她负责采买的,平日的药也是吃惯了的那几样,从来不曾吩咐过别人。
“是二公子吩咐的,叫我去他名下的药材铺取来替小姐养身子,不用惊动公中。”
又是楚二。
习若云听了这话,突然想起一事,走到窗边来问道:“你是之前二公子送给我的人,这府中上下的事情你也都熟悉,可是她们却好像不识得你”
这桩事习若云昨日便注意到了,但当时她没打算直接挑明。今天便不一样了,既然楚凌越都和她过了明路,那自然可以问问。
春不见笑着应道:“奴婢原本是二公子的人,却不是这昌平侯府的人。”
习若云点了点头,“所以你究竟是来监视我的,还是来给我撑场面的”
春不见心道监视的人恐怕不止自己,笑着应道:“二公子是怕小姐手边没有可用的人。”
她看了一眼杏儿,“杏儿当然也好,但一些事她总不适合去做。”
习若云心领神会,“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你快去歇着吧,这大热的天还往外跑也是不容易。”
春不见点头应了,心道这可比禅静庵后山的林子里蹲守的那几个晚上容易多了。那时候习若云一天拖一天的就是不下山,身边和她搭班的天天能轮换着,她可不成,那些天下来人都瘦了一圈,这几日才养了回来。
习若云原本就耽误了早饭,中午往夫人院子去了这么一趟折腾下来,午饭也耽误了,此刻消了暑气,便饿的不行,叫小厨房准备了几样膳食过来。
还特意嘱咐要做的口味重些。
习家祖上是北方人,兼之她之前几年泡在药罐子里,若非味道重的食物,根本压不下去一嘴的药味,于是口味越发重了。
都说清淡才助于养生,可习若云在饮食上却半点儿不肯委屈。上辈子都没活过三十,这辈子还不定怎么样,若不抓紧时间享受,那真是凭白浪费了老天爷的恩赐。
厨子大约也是第一回接到这样的要求,忙活了半天,做了四样小菜,还有一碗荷叶儿火腿粥。
习若云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叹了口气。
之前在禅静庵的时候,因着院子里绝不可能有男人出入,出家人又都不拘小节,若是热得狠了,她便时常只穿着亵衣在院子里树下用膳,很是惬意。
如今处处都要做出规矩给被人看,着实不自在。
她自顾自地看了半晌话本子,只等膳食已经半凉才坐到桌边。
刚吃到一半,突然听得小丫头过来通报,说是世子夫人过来探望。
习若云叹了口气,心道今儿的黄历大约是忌吃饭。
幼年时楚凌越个子瘦小,又是一副女孩儿相貌,说话都是细声细气唯唯诺诺,所有人都不认为他长大之后能出息。明里暗里的讽刺就不说了,至少在后宅女人们的眼中,只要楚凌风发生了什么不测,大夫人也就完了。
大夫人在后宅内的手段,习若云没领教过也是看过的。
饶是如此,大夫人也不认为自己只靠着优秀的长子便可屹立不倒,于是狠下心把幼子早早送去军营,让他随着父亲和叔叔伯伯们历练。
而楚二在边关一直好好的,却在某一天突然就失踪了,宛若人间蒸发一般。再出现于众人视线中的时候,已经成了长公主的义子。
照楚凌越自己的说法,他是在回金陵的路上遭遇了意外,头部受创失去了记忆,碰巧被路过的长公主救了,收为义子,过了近两年才恢复记忆,又重新回到楚家。
这样一来,习若云心内盘桓多日的疑惑也算是有了答案。
之前她看大夫人对待楚二的态度,虽然看着热络,但还夹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畏惧。
这种眼神习若云上辈子看惯了,一眼便能察觉出来。
楚凌风是她眼中有出息的长子,可后来知晓了他的丑事后心生失望,面上看着仍然热络,但与其说是疼爱,不如说是有些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