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善恩刚喂进嘴里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老实说，看宁嘉鱼这样子，他也确实看不出来她脸皮有多薄。
“倾慕我？”他把茶盏放下，“为什么？”
宁嘉鱼本来可以就这个命题吹一大波彩虹屁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可是一对上他的眼眸，她又好像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我……我想对你好。”她最后只磕磕巴巴说了这么一句。
她这样好像很没出息。
可是，宁嘉鱼又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暗想道，倘若这一瞬他们都是真心，那么没出息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两个人里，总要有一个人拉下面子来，放下所有的骄矜，高傲，和各种小脾气，才能成全感情这回事的，不是吗？
那就让她来做那个人吧。
陆善恩本该嘲讽出声，可他沉默下来。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你……”他猝然开口，又及时收住，摆了摆手，“算了，你回去吧，没事了。”
宁嘉鱼回到院子里，青梅黄杏已经把寝房打扫干净了，她把青梅拉到一边，问：“你待会儿有事吗？”
青梅不解其意，只实话说道：“没事。”
宁嘉鱼笑道：“你陪我一起去给你们大人送回汤呗？咱们一块儿过去，然后我在门外等你，你帮我送过去，成吗？”
青梅眨了眨眼睛：“那……那成吧。”
她不知道此前发生的事，和宁嘉鱼一起去厨房取了汤后，两人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还是没忍住，问她：“宁姑娘，您知道我们大人是什么人吗？”
连她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宁姑娘真的很喜欢她们家大人，但是……想到他们家大人那令人闻风丧胆的手段……
宁嘉鱼点头，煞有介事道：“他啊，他是我意中人，心上人，也是我……春闺梦里人。”
青梅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忽地就被她噎了回去。
两人去到书房时，陆定还守在外面。
青梅到这里又不自觉地有些心虚，不知道为什么，她向来怵陆定。可是都走到这里了，宁嘉鱼哪里还肯给她反悔的机会，不由分说地就把她往前推了一步，随即自己往身后的草丛躲去。
陆定被她们发出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循声望过来却只发现青梅，他奇道：“受了宁姑娘的指使过来的吧？”
青梅局促地点头。
陆定已经上道地去敲门：“主子，宁姑娘让青梅来送汤了。”
陆善恩轻呵一声，将视线转向放在梨花木桌上的汤盅，待陆定第二次敲门后才回过神来，懒倦抬眼：“让她送进来吧。”
青梅心底更发怵了。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主子能让她进去的。
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认命般地低下头，快步走进书房。
陆善恩吩咐她将汤盅放下后，不期然又想起宁嘉鱼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拇指摩挲了一下手边的茶盏，忽而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青梅几乎是不做思考地回答：“她说您是她的意中人，心上人，还……还有春闺梦里人。”
话刚出口，她就恨不得先给自己一巴掌。
督主果然如她想象的那样，脸上浮起震怒之色，她闭上眼，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即将到来的惩罚。
谁知他竟然只是重拿轻放，呵斥了一声：“不知羞耻！”便挥手让她下去了。
可是，她好像看到督主的耳尖有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