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话很轻，语气也很和缓，但那最后几个字落下分量却不容忽视。
祝盛西一顿：“看清我”
顾瑶半真半假笑了：“你和田芳有过接触，是我问了之后你才告诉我，你和杜瞳看上去很不熟，但她却被我爸叫来帮你料理这些麻烦事。”
祝盛西张了张嘴，仿佛有些词穷，显然他想做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直到顾瑶再度开口：“你刚才说，昭阳不能退出这个案子，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办不到，不过昭阳必须做点牺牲。”
祝盛西轻叹一声，说：“所有和案件有关资料，包括王翀那边调查，她都会全部交给田芳现在律师。”
顾瑶补充道：“不仅如此，所有关于辩护事都要听他，王翀必须让步，她可以当陪衬，当背景板，甚至不出庭，她照样可以拿律师费，我只要求她不要捣乱，不要横生枝节。”
祝盛西点了下头：“这都没问题。”
“还有，连启运录那些视频，杜瞳必须交给我，她不能留备份。否则，我不介意做一次砸人饭碗刁蛮千金，我一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祝盛西仿佛笑了一下：“这也没有问题。”
说话间，祝盛西从兜里拿出一个优盘，放到顾瑶面前案台上。
“视频我已经带过来了，保证没有第二份。”
顾瑶扫了一眼，点点头：“如果她没有说谎，那么她工作算是暂时保住了。”
祝盛西笑意渐浓，没说话，只是瞅着她笑。
顾瑶问：“是我说了什么笑话么”
祝盛西摇了摇头，眼神漆黑且专注：“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刚才我好像又看到了一年前你。”
顾瑶却没接茬儿。
祝盛西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你用这样方式谈判，为还是别人事。”
见他脸上有些苦涩，语气还带着自嘲，顾瑶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儿。
严格来讲，连启运才是十恶不赦人渣，关祝盛西什么事呢，又不是他让连启运去做那些肮脏事，连启运暴毙还把“江城基因”拖下了水。
祝盛西最近这段时间一定是焦头烂额，否则杜瞳也不会过来帮忙，她又何必迁怒呢
然而，理智上顾瑶虽然拎得清，可是情感上到底还是有些芥蒂，那些照片背后故事都还没有解开，到底只是因为业务上巧合才相识，进而被徐烁抓拍到再无中生有，还是另有内情呢
想到这里，顾瑶心里五味杂陈，她半晌没有言语，只是低头看着杯子里黑色液体。
直到祝盛西声音再度响起：“我最想不到是，你嘴里那个无聊律师只花了几天时间，就说服你和他一起介入田芳案子，还帮他处理掉最麻烦环节。”
闻言，顾瑶先是一怔，抬起头瞬间，刚好捕捉到祝盛西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那情绪消失得很快，他唇角又挂着淡淡笑，好像只是她幻觉。
顾瑶很快就认识到，她好像因为太投入这个案子，而引起了她和祝盛西之间诸多误会
顾瑶这才缓和了脸色，说：“他确是一个无聊律师，不过我不是被他说服，而是我自己想帮田芳。再说，因为一个无聊律师而吃醋人，是不是更无聊一点呢”
听到这话，祝盛西轻笑出声，方才紧绷氛围瞬间软化了。
他终于抬起脚，朝顾瑶走过来，一只手横过案台，轻轻握住她，说：“好吧，是我多心了。但你确和他走得太近了，见他时间比见我都多。”
顾瑶挑了挑眉：“你所有精力都放在公司，连去立心次数都比回来多，现在还反过来怪我真不愧是生意人。”
祝盛西又是一声笑：“那不如这样，等这个案子结束后，我放个大假，咱们去冰岛玩几天”
“如果你说到做不到，这就是一张空头支票，祝老板，请你不要轻易做承诺。”
“不会，对你，我一定说到做到。”
中午以前，祝盛西接到公司电话，很快赶回去处理事情。
顾瑶一个人吃了午饭，就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优盘里视频，她挨个儿看了一遍，发现连启运不仅录了田芳和田恬部分，还有一个陌生女人。
顾瑶琢磨了几秒钟，将电话播给徐烁。
“你昨天说连启运过去有过一个情人，有没有查到对方是谁”
徐烁慵懒声音响起：“查到了，原来也是江城基因员工，就在连启运部门做事，半年前辞职了，现在人还在江城。”
原来也是“江城基因”员工
祝盛西刚才提到连启运曾经潜规则女下属，难道指是同一个人
顾瑶立刻问：“你有没有这个人照片”
徐烁：“不仅有照片，还有她看诊记录，她这半年来一直有挂皮肤性病科号。”
徐烁话落，很快就把照片发给顾瑶。
顾瑶点开照片，和视频里女人一比对，果然是同一个人。
这时，徐烁问：“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顾瑶说：“这个案子我有点新发现，应该会对下一步辩护有帮助，下午在事务所等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徐烁才说：“是，遵命不过，你这语气可真像是霸道总裁。”
顾瑶直接按断了通话。
果然，和这个男人只能说正事，多一句闲话都不能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