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根本无法诊断出是什么原因所致。
但说了一个很奇怪的结论——医生认为,王小姐的腿,像是冻坏了的样子。
冻坏了?
病房有空调,但被子盖得好好的,何况她发热没有完全退烧,体温正常,独独是右脚,摸上去透着的凉意。更让王建富心惊的是,他昨天按了一下她的右脚腿肚子,发现弹性极低,像按一块切下来的猪肉。
这种发现,他不敢跟女儿说。
经过这三日,发现病情越发严重,而且医生束手无策,‘寻求念鳞大师帮助’,竟然从一个后备保障,陡然拔高到了最后的救命符,他对程念的态度就更加客气了。
不管什么性别,什么年龄,只要能救他女儿就好!.
“嗯,很正常,”
他观察着大师的神色,却无法从程念表情变化中看出端倪,她秀丽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冷淡,连多动一下眉毛都欠奉:“再等三天,没有对症下药的话,她的腿会开始由青转灰,发肿……肿到什么程度?我想想。”
说到这里,大师淡然俏脸竟泛现出一丝笑意:“知道什么是巨人观吗?”
“……不知道。”
但王建富的第六感告诉他,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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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念形容了起来:“人死之后没有好好处理,数日后尸体便会发胀至数倍,像吹胀了的气球,到时候不得不截肢保命了,不然水毒蔓延到一半身,影响到重要脏器,就不是那么好救活的了。”
在一些常有水猴出没的村落,即使不知道如何及时处理,只要切掉伤肢,也很少会出人命,便是因为水猴习惯从水底钻出来,抓住人的脚踝往下拉,伤口往往也会出现在脚上。不然一口咬在腰腹,水毒入胃,无法消化,截肢都保不了命,活活饿死。
刚受伤时将伤处直接剜掉,虽然会少一块肉,不太美观,但起码可以保住腿,亦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
王建富变色,这形容太骇人了,而且联想到女儿身上,更教他心惊。虽然大师隐隐透出的幸灾乐祸笑意让他不太舒服,但大师又怎会是这样恶劣的人呢?一定是他不了解年轻人,会错意了!
他放低姿态:“后果这么严重……那就拜托大师救救藤妙了。”
程念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抬头笑睨他一眼:“孩子挺熊,倒是有个好爹。”
王建富给面子的赔了个笑脸。
到达王家,听见门匙扭动的响动,站不起来的王藤妙立刻双眼放光的看住家门,叫了起来:“爸,大师!快看看我的腿,好像更痛了!”
刚进门的程念与王藤妙打了个照面,心中微诧,比她想象中瘦。
转念一想,可能是吃苦后消瘦了,想到这里,脸上笑意更浓,心情颇佳。
程念问:“就是你叫我神棍?”
王藤妙缩了一下脑袋,不敢像之前那么张狂,目中无人了,抿抿唇先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叫你。”
“不用跟我道歉,等着跟孙巧晴说去。”
“……”
看见王小朋友比吃了屎还难看的脸色,程念被娱乐到了,很给面子的在她旁边坐下,淡声吩咐:“将纱布解开,这几天没沾水吧?”
为了方便一次解决所有问题,她三日前就叫王藤妙家长让她远离水。
“我三天没有洗澡了!”
王藤妙苦着脸。
她爱干净,一日不洗澡都觉得痒,但死里逃生后,根本不敢违背大师的话。
程念转头:“我吩咐的东西都预备了吗?”
“都预备好了,请大师你过目一下。”
苏曼适时递上两面八卦镜。
因为念鳞大师没有要求八卦镜的样式,所以她分别买了一面圆形和一面七角形的,程念瞥一眼,取走圆形的,扒拉了一下王藤妙的伤口。
王藤妙嘶的一声,得到程念纳闷的目光:“你叫什么?”
“痛……”
“你现在右脚应该是没有知觉的,只会觉得冷,你的痛跟我怎么动它没关系。”
闻言,王藤妙感受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
人的视觉会欺骗大脑,曾经有实验显示,只要调整好镜子的角度,让眼睛欺骗大脑用橡胶假手是真的手,即使人知道这是假的,刀子落下的时候依然会惊慌缩手尖叫。
被念鳞大师提醒后,王藤妙才发现……
诶,真的没有被扒拉伤口的感觉。
程念抬头:“有风扇吗?”
“有的。”
“对着这个方向吹。”程念指向病人的身后。
王藤妙好奇:“除了八卦镜,还要用到风扇当法器吗?”
最近看得不少僵尸片,她都想将右脚埋进糯米缸里了。
“不是,”
程念奇怪她为何要自取其辱:“你三天没洗澡,伤口也很臭,往上吹别熏到我。”
将风扇搬过来以示自己手脚勤快爱护继女的苏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笑声忍住,憋笑憋得眉头深锁,果真是一副为便宜女儿操碎了心的好妈妈形象。
王藤妙涨红了脸,不说话了。
程念吩咐:“十二点前十分钟将她抬出去能晒到太阳的地方。”
王家在高档住宅区,选的单位特别好,连接着一片空中花园,不过平常没多少人来,正好方便了王藤妙。佣人将小姐抱上轮椅,推到外边去。
自从出这趟事后,王藤妙就避着不出门,当然学是没法上了,虽然这个烈日当空的档口,应该没人会去空中花园挨晒,不过她还是要来了一个口罩戴着,没脸见人。
程念在花园走了一圈,选定了一个花团锦簇的角落。
正西方向,刚好有一座新的高楼大厦在建着,已经有了雏形。白虎位有高物,是白虎抬头的意象。白虎能降服鬼物,所以也被归类到属阳的神兽,而白虎煞头之所以对居住者有血灾,被称为不祥,是因为阳过头了,过尤不及,一般凡人受不住。
对水毒入体的王藤妙来说,正需要这种阳气。
而她刚才找,找的是这个花园里的咸池位。
咸池,日出于旸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
简单来说,就是太阳沐浴的地方,也是桃花煞的源头之一。
无论是白虎抬头还是桃花煞,在很多现代风水大师眼中,都是不能轻易碰触的东西,帮人解厄运改命,也会避开这类凶气太盛的物事。
但程念压根没这种顾忌。
别人踩钢丝一样小心翼翼处理的事情,她大刀阔斧以毒攻毒,一点都不怕。
王藤妙被晒得睁不开眼来,呼唤佣人:“阿姨,拿把伞给我。”
佣人听话地小步跑回王家,拿了苏曼两把遮阳伞出来,被大师拿走:“你要晒太阳才会好,这把伞我帮你用了,不用谢我。”
“……”
王藤妙震惊地看住她。
她信了大师的话,没有反驳。
其实程念知道,只晒腿就行了,可以遮住头的。
王藤妙苦着脸的挨晒。
不止要被正午最猛烈的太阳暴晒,大师用凳子将她的右腿垫着后,还让她握住八卦镜,保持住她指定的方位,折射到腿上的伤口。
“要晒一个时辰,我们可以回去看电视等着。”
“……不!”
王藤妙委屈的瘪了嘴:“爸爸妈妈,你们不陪着我吗?”
看到女儿被晒得眯着眼,王建富也是心疼。
但苏曼可不愿意跟着晒,叹了口气:“我实在不忍心看了,就让保姆留在这里陪你吧,老公,我们回去跟大师了解一下藤妙的情况?”
开玩笑,她花了多少钱在美白上面,会在这里陪晒?
“这……”
“我们留在这里也没用,不如跟大师聊聊,看看后续要怎么更好的照顾藤妙。”
话说得讨巧又有道理,王建富被说服了。
于是,偌大花园里,只剩下轮椅上的王藤妙,和打着伞的佣人。
连佣人都有伞,王藤妙悲从中来,想哭了。
而当她从佣人口中知道,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的意思时,真的哇一声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