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问月到时,长乐宫里除却带着方圭的太后和张太医,便只有一个跪在地上的段听竹了。
段听竹?
见她无声地跪在地上,泪眼未干,再四处撇了一眼宫人。
明晓了情势。
快步进内同太后屈身行了礼,她微微闭目,眉头紧锁。所有的不悦皆挂在了脸上。
她心中诸事繁多,听到白问月的声音,只随意摆了摆手示意让她起身。
眼睛睁也未睁。
“皇后现下如何了?”她问向一旁正在同太后仔细按头的方圭。
方圭微微颔首,诚然回话:“回夫人的话,张太医进去了约有半个时辰了,此时尚还未道出是何结果。”
瞧着里处进进出出的宫女,她仔细望了一眼,看不出任何。
撇了一眼地上的段听竹,这又是事出为何?
满是静寂,无人出声,唯一可耳询的,便是太后因气愤,而发出的呼吸声。
不知该不该问,有些困惑地望向了方圭,想询些圣意。
只见方圭无声地摇了摇头,同她传意,太后心中有怒,不厌其烦,此时莫要多言。
了然于胸。
又过了片刻,沉声忽起。
“月儿来的这样及时,是如何知晓的?”太后缓缓抬眼,虽是问她,却又撇了一眼身旁的方圭,“哀家不是封锁了消息吗?”
盈盈俯身,她实话道:“是高公公差人去了将军府,臣妾这才替将军走了一趟。”
“忧心皇后的身子。”
“央儿也知道了啊,”她似是有些疲乏,声音无力,顿了半晌,又道,
“知道了也好。”
听到太后说她主动封了宫,便隐约猜测出了几分,她无心将此事闹的开来。
斗了斗胆子,白问月直言问道:“皇后娘娘小产,与欣妃娘娘有关?”
提起段听竹,太后的怒火又燃,她憋着一股气焰,只愤恨道:“你自己问她。”
姑且算是未曾波及到白问月,火气也未无辜沾染到她身上。
转身望着地上的段听竹,欲言又止:“欣妃娘娘,这……?”
可以看出来是她导致的皇后小产,可她是如何导致的?
做了什么?
段听竹跪在地上,面上还挂着泪痕,方圭瞧了一眼,便主动出声替她答话:
“是欣妃娘娘身边的丫头,今日来长乐宫送东西时,瞧见皇后娘娘,发疯似的推了一把。”
皇后始料未及,便从台阶上直直摔了下去,这才引起了小产。
忍不住有些诧异,千猜万想没有料到,如此手法,比之白来仪下毒,还要愚蠢。
微微敛了神情。
她往四周瞧了一眼,环视了一圈:“那名宫女呢?”
怎的跪在地上的就段听竹一个人?
适方才她从外面进来,也未见有何行过刑的迹象。
方圭道:“命人不要声张地去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人间蒸发一般找不到了。”他似是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虽说是未动声色,却也处处搜了,竟没能找到。”
真是前所未有。
是以这长乐宫里,跪在地上的,只有段听竹这个主子,她的宫女如此行径,前因后果无需多思,她自然是落了个主谋的罪名。
听完方圭的话,段听竹知晓辩解无力,却也忍不住小声地解释:“我真的从未曾指示过她来害皇后。”
“我也未曾想过要害皇后”
毫无任何力度可言。
只怕这满宫上下,包括太后在内,皆都已经给她定死了罪名。
太后之所以不愿声张,封了消息,便是因为她的父亲段升。
段升为太后效力多年,她自然知晓这个丞相大人只有这么两个女儿。
大女儿嫁人不慎,这小女儿又入了深宫。
那日她质问段升,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
便是知晓段升无心让女儿入宫,也无心这皇嗣储位之争,却也忍不住为他这个倔脾气恼怒一番。
魏冉是她魏家的女儿,在这皇后的位子上坐了多年,她所受的苦楚她皆一点一滴的看在眼里。
如今终于如愿得了这么一个孩子,未满四个月,便前后已经遭了两次罪。
先是白来仪,这又是段听竹。
那日白慕石话倒是说的好听,安抚住了她之后,却也再无了任何动静。
任由这两个妃子加害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