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悠甩开顾汤骅的手,转身往教学楼外面走。
顾汤骅紧紧一攥拳,大跨步跟了上去:“你能去参加又有什么用,有陈聪在,你就不可能得一等奖,得不了一等奖,就是白白浪费时间!”
陈聪是高三的学长,算是盛华比较有名气的才子。
因为有个总编辑的妈妈,他已经参加过不少文学类的比赛了,九岁时候的文章就登上过《冰心小作者作品集》,听说他还在鲁迅少年班培训过。
参照往届比赛的规律,一个学校能有一个一等奖就很难得了。
盛华的一等奖,大概率是陈聪的。
季悠当然没有陈聪与生俱来的资源,但她一点也不在乎顾汤骅的故意泼冷水。
季悠顿了顿,转回头去,轻轻翘起唇:“盛华比我有资源有背景的人很多,但我才是第一。”
让人望尘莫及,遥遥拉开分差的第一。
她说罢,很快收回目光,将刚刚被顾汤骅扯松的扣子系好,快步走向和祁彧约定的位置。
细瘦的身影很快将顾汤骅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顾汤骅被她说的心中一颤,有些发凉。
现实被揭开残酷的一角,让他得以窥见不愿接受的事实。
得到成绩后,他尚可以安慰自己,季悠还有各种各样的不如他,只不过在学习上超过他一点而已。
但最可怕的,不就是这种你明知她什么特权都没有,但仍然挡在你前面的人吗
祁彧靠在不远处的柱子后,轻轻摸了摸鼻尖。
早在顾汤骅拉扯季悠的时候,他就想冲出去的。
但刚走了两步,就被季悠强硬的态度挡住了。
他一直以为季悠是需要保护的小姑娘,她也的确对很多事情都显得无措退缩。
大概是童年的阴影太深刻了,季悠养成了不愿面对,默默忍耐的习惯。
但这段时间祁彧却觉得她变了。
她的学习能力太强,寻找到更好的处事方法,就会很快吸纳过来,变成自己的。
她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坚定的,敢于捍卫的力量。
祁彧觉得又新奇又可爱,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宠溺的神情。
既然她可以解决的很好,他就不会出面。
祁彧站在原地等了片刻,这才插着兜,故作轻松的出大楼找季悠。
季悠站在花坛边,百无聊赖,一下一下的点着脚尖,去用鼻尖碰树上垂下来的枝条。
她身材纤瘦,从背后看,两条腿又长又直,干净的小白鞋颤颤悠悠,莫名的可爱。
祁彧走过去,静静的站在她背后,贴在她耳边低声道:“想搂你的腰。”
外面太吵,季悠没听到他来了,只等感觉到耳边的热气,才吓了一跳,猛然回头。
她还埋怨他:“怎么这么慢呀,别让你哥哥等久了。”
祁彧喉结微动,轻笑道:“向着谁说话呢,你老公在这儿。”
季悠随时随地被他占口头便宜已经习惯了,于是也不接话,把手缩进袖子里就往校门口走。
祁彧赶紧跟上去:“开玩笑开玩笑,又害羞了真的是。”
他把季悠的手抓过来,一起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兜里。
他的兜又深又宽,放两只手绰绰有余。
季悠开始还想抽出来,但里面实在是太暖和了,她又不舍得离开了。
祁彧的体温沿着衣服的布料传到她的手背上,手指则被祁彧紧紧攥在掌心。
季悠低着头,乖巧的把手放在祁彧的衣服兜,靠到他的身边。
他们就像所有渺小又普通的情侣一样,用自然又简单的小动作表达着喜欢。
天空是墨蓝色的,隐约能看清浓稠的云。
阳光的最后一丝温度消失,空气里飘着落败的残花的淡香。
小巧清淡的月亮坠在半空中,上面浮着几丝青白的纹路。
校园里的灯光骤然点亮,朦朦胧胧的照着人的侧脸。
祁衍特意派了车接他们去餐厅。
车是崭新的,里面甚至还有一股不小的皮料的味道。
祁彧给季悠拉上安全带,随口问道:“我哥什么时候到的”
司机立刻回道:“祁先生在今天下午六点三十三分十七秒抵达阑市。”
季悠:“......”至于精确到秒吗
祁彧皱了皱眉:“我不是我哥,你不用保持这么神经的习惯。”他又转头跟季悠解释,“我哥就这样,毛病多的是。”
司机一笑:“你哥的工作很紧,他需要知道精确的时间来调整计划。”
祁彧敷衍的应和两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这么忙抽空来阑市干什么”
司机一打方向盘,拐了个弯:“这我就不知道了,祁先生的行程有专门的秘书管理,我只负责按时到岗。”
想也知道祁衍的行程不可能跟司机说,祁彧没得到答案也不怎么失望。
司机的技术很好,哪怕是第一次来阑市,还是巧妙的躲过了好几个拥堵路段,以最快的速度将季悠和祁彧送到了餐厅门口。
餐厅是五星级酒店内的高级西餐厅,没几个客人,但服务人员倒是很多。
店内灯光璀璨,透明橱窗里氤氲着丝丝热气。
厨师长正在精心的处理牛排,而蒸在锅里的龙虾已经微微泛红,流出浓郁香甜的汤汁。
似乎所有的服务人员都集中在一个男人附近。
他好像天生就带着微妙的吸引力,让人情难自已的想要靠近,却又被他冰冷的气质阻挡在外。
季悠咽了咽口水,手指紧紧压着掌心。
祁衍穿着一身熨烫整齐的黑西装,一丝不苟,金色的尾羽状领针将领口微微撑起,雪白的衬衫遮挡住颀长的脖颈,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
他的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食指上带着一枚装饰戒指,在照灯下泛着冷冽的光。
祁彧一看见他哥的打扮就觉得压抑,仿佛把人裹在套子里,连口气都透不过来的感觉。
他微一蹙眉,将季悠拉到自己怀里,本能的保护起来。
季悠安静的靠在祁彧身边,紧张的心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她仍在偷偷打量祁衍,事实上她也很难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她发现这两兄弟虽然性格迥然,但眉目间仍有几分相像,都是属于那种绝对与众不同的矜贵。
但祁彧更像父亲,气质更阳光,健朗,眼底的情感也更加炙热大胆。
祁衍则比较沉静,长相也俊美,只是那双眼睛仿佛始终聚着一团浓雾,让人捉摸不透。
看见季悠,祁衍难得露出一丝淡笑,伸手示意对面的座位,嗓音清悦温柔:“季悠吗,坐。”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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