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撞到椅背的瞬间,郁南终于明白了,宫丞这是专门来抓他的。
他猛地爬起来:“你放我出去!”
宫丞附身坐进车里,“嘭”一声关上了车门,司机就猛踩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一样飙了出去。
郁南赶紧趴在车窗上往后看,只见段裕寒还站在那里,另一辆车开了过去,车上下来三四个人,拖着段裕寒往车上走。
“段裕寒!”
郁南大喊,却无补于事,只离那里越来越远。
他抓住宫丞的肩膀:“你要对他做什么?!你要对他做什么?!”
宫丞面无表情,转过头来,眼睛竟然是红的。
准确地说,是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几天没有休息,也像是极度贲张的怒意。
郁南背上冒出一股寒意。
“先生,我们去哪?”白人司机用英文问。
宫丞冷冷地说:“先找一家酒店,包下来,任何人都不准来打扰。”
郁南听懂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有什么权力这么做?现在立刻放我下车!”
宫丞却并不和他再说一句话。
郁南被带到了一间套房。
地毯是灰色的,墙壁是白色的,极简的奢华风格,是属于宫丞的偏好。
他的手机被搜走了,身上什么也没有。
门关得死死的,房间里只留下他一个人,他想联系任何人都联系不到。
面前的一切都昭示着一个事实:宫丞把他软禁起来了。
宫丞以前也有发怒的时候,却从未像这次这样,即使他以前做了许多超越郁南底线的事,即使他再可恶,也不能同这次比。
今晚的宫丞,让郁南觉得自己就像从来没认识过他一样陌生。
在这异国他乡,郁南孤身一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宫丞似乎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他甚至传不出半点消息,更没有人能帮他的忙。
“叩叩。”
有人敲门。
郁南一下子僵硬起来。
他想找个机会,等宫丞一进来,他就立刻从门口跑出去。不管外面有没有宫丞的人,总之他先跑了再说。
谁料房门打开了,进来的却是小周,带来了一些干净衣服。
宫丞竟然没来。
趁郁南愣神的当即,小周反手将门关上了,还说:“郁南,你在外面这么多天,肯定很累了。先换件衣服洗个澡吧。另外你想吃点什么,我去告诉客房,他们很快就会送过来。”
自从那次之后,郁南再没有和小周讲过话。
小周是有些尴尬的。
那件事,算不上他隐瞒郁南,但也算他有错,因为先入为主将郁南想成愿意为钱出卖自己的人,是他应该对郁南抱歉的地方。
郁南并不想翻旧账,也不想提那些事,只说:“不用了。把手机还给我,我想给我妈妈打电话,顺便想办法买机票回国。”
小周说:“找到你的时候,宫先生已经和你的家人报过平安了,余老师那头也得到了消息。不过他们都在国内,你护照丢失,他们也帮不上忙,我们会帮你处理好的。”
郁南摇摇头:“不需要。我只想和我的朋友一起。”
他很担心段裕寒。
小周讶然,半晌道:“郁南,我建议你有什么明天再说。”
他劝说了一会儿,郁南却油盐不进,还问:“我明白了,你是做不了主的。宫丞呢?我要和他说话。”
小周叹口气:“好。”
说着,小周就出去了。
郁南还发着烧,却足足在房间等了一个小时,等到他都撑不住了,靠在沙发上勉强支撑着清醒。
房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
终于是最熟悉的气息来临,沉重的脚步声踩在地毯上,男人一步一步走到沙发前,低头看他。
郁南脏兮兮的,脸上有一团淤青,脸烧得发红,好似泥里打过滚的猫。
“哪里不舒服?”宫丞的声音嘶哑。
郁南惊了一跳,拉回神智抬起头。
那双眼里的暴怒已经不见了。
红血丝还未消退,眼神却是一派平静,好像过去许多次看着他那样,甚至有些温和。
宫丞眼角的纹路似乎明显了一些,仍不减半分风度,这样看着人的时候依旧是迷人的。
见郁南呆愣地回望,他又开口问了一遍:“宝贝,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还在发烧?”
郁南仿若回到了过去。
那些耳鬓厮磨的时光里,他就是这样的沉溺其中的。
心重重地痛了一下。
郁南收回视线,盯着沙发上的一处花纹:“不关你的事,你把手机还给我就可以了。”
宫丞与他好好说话,他便也好好说话。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希望宫丞想清楚、想明白,好放他离开这里呢。
宫丞置若罔闻,大手在他额头碰了下,微凉的掌心停留了几秒,才说:“你还有些低烧。”
郁南别开脸,不乐意这样的触碰。
宫丞似乎不介意他躲开。
他语气温柔地说:“乖,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然后吃药睡觉,你都有味道了。”
郁南不得不再次看着他,强调道:“你没听见吗?我要我的手机!”
宫丞开始脱他的衣服。
郁南气极,全力挣扎,他的挣扎和普通男生还不一样,他可是有技巧的,一不留神就能把比他高大的人掀翻。
可惜宫丞从小学习格斗,也不是上次一般毫无防备,怎么可能轻易再次被他过肩摔。
武力值与体型差都相差巨大,郁南很快被反扭着手按在沙发上扒了个精光。
雪白的一身皮肉干干净净,没有丝毫可疑痕迹,宫丞眸色深沉,不带一丝欲-念,目光掠过那一片为他而有的玫瑰纹身,将人按到浴缸里冲洗。
郁南冷不防被冷水浇头,冻得一个哆嗦,气得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你这个混蛋!!”
反正不是没看过,他也没什么好遮掩的,站起来光着身体就要跑。
宫丞将他拖回来按住,自己试了水温,随手拖来一条浴巾把他暂时裹住保暖:“不要动。”
郁南还想爬起来。
宫丞那头已经将水温调到合适了,慢慢地往他身上浇。
郁南扑腾着,把浴室里弄得一片狼藉,也没能翻出个花。
等他气得眼冒金星,扑腾不动了,宫丞的身上也完全湿透了。
那身衣服报了废,宫丞也不管,任由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宽阔的胸肌轮廓。
郁南可无暇欣赏,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宫丞的行为看起来可不只是要把他留在这里那么简单。
他彻底慌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是非法拘禁!我真的很讨厌你,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出现在我周围?!在学校也是,在国外也是,阴魂不散。宫先生,你们集团是不是要倒闭了,你才这么闲?!”
宫丞终于道:“倒闭了也养得起你。”
郁南本来就觉得狼狈不堪,听到这个养字,更加如同被扇了耳光一样颜面扫地:“你要养就养别人!我没兴趣再当你的情人!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你听不见吗?你到底玩够了没有?!”
宫丞:“没有。”
说着,他的手移动到某处。
郁南一个激灵想要挣扎,却被面朝下紧紧地扣着。
“放开我!!”
他这下像被摁在砧板上的活鲤鱼,猛地挺身挣脱了束缚,恼怒到了极点,反手一个耳光抽了过去:“王八蛋!”
“啪”一声,宫丞被打得偏过头,脸上迅速浮现五根手指印。
郁南愣住了。
水声哗啦啦地在安静的浴室里响着。
男人缓缓看向他,雾气中辨不清表情,好似有什么压着最后一根稻草:“南南,告诉我,你们到了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