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郁南起来之后被宋阿姨强迫着吃了早饭。
严思危一早就走了,走之前在他头上摸了两把:“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画画忘了时间也要记得吃饭。”
郁南点点头,乖巧道:“知道了哥哥。”
严思危走了以后,严慈安来到餐厅让宋阿姨帮他系领带。
宋阿姨嗔怪两句,让他赶快吃饭。
一家人融洽相处,让郁南回忆起了他的小时候,养父没过世前和他妈妈也是这么恩爱的。
想到马上就要走了,郁南竟觉得国外一个人的生活其实有些寂寞。
不管是在霜山也好,还是在深城也好,总之是自己的家里比较舒服。
吃过饭严慈安送他去机场。
办理手续什么的都帮他弄好,等郁南要过安检了,严慈安还依依不舍地交待,无非还是严思危说过的那些话。不过严慈安顺便给他提了提恋爱方面的事情,大概是昨晚宋阿姨和他提过了。
严慈安委婉地说:“要是有合适的人了,要先看看对方的生活态度。西方国家的人,咳,那方面是很开放的。”
郁南脸红:“爸爸!”
作为一名医生,严慈安不认为这些事不应该说:“你还小,我也不阻拦你,总之你要注意安全,健康是最重要的。”
郁南忽然有些无语,又觉得操碎心的严爸爸很可爱,大概严院长认为Gay圈很yin乱,国外的Gay圈更yin乱吧!
郁南凌乱地背好自己的双肩包,正欲往安检通道走。
人来人往中,他听见严慈安忽然道:“宫先生,这么巧,你也要出国。”
郁南僵住,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严院长。”可是很快另一个声音响起,“我是来送人的。”
严慈安乐呵呵道:“那还是很巧了。”
郁南转回了身体。
宫丞身穿黑色大衣,挺拔魁梧,隔着几步的距离的沉静地看着他。
郁南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还以为他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谁知会这么巧,宫丞来送谁?
见他愣着,严慈安和蔼地教小儿子:“加加,怎么不和宫叔叔打招呼?都一年多不见了,是不是没认出来?”
郁南脑子里纷乱着,旁人教什么他就学什么,下意识开口:“宫叔叔好。”
说完,他的脸先红了,立刻把嘴巴闭得死紧。
他真不是故意的。
宫丞稍微眯了下眼睛,深邃的瞳孔里看不出情绪,当着严慈安的面他什么也没有说,还“嗯”了一声。
严慈安当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异常。
一把年纪了,大儿子严思危那么优秀他都不屑提起,有了小儿子郁南之后竟然还犯了天下父母都爱犯的毛病,忍不住骄傲道:“我们加加在F国念书,希黎美术学院,今年是硕士生了,他是学画油画的。”
希黎美术学院,一听就知道是高大上的院校。
往往严慈安在社交圈、医生圈里一提,人们都会交口称赞,所以严慈安都忘了郁南给宫丞做过画画的兼职这件事。
宫丞的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微微点头:“很厉害的学校,很适合他这种有才华的年轻人。”
严慈安说:“是啊,今年我们地区就招收了他一个硕士生,拿的全额奖学金呢。”
“是吗。”宫丞的语气里可没有丝毫的惊讶,但是还是很配合地说,“能拿希黎学院的全额奖学金,以后必定是不凡之才,一画难求。严院长,这么说我可以先预定了。”
严慈安高兴地说:“过奖过奖。”
两人看似闲聊,宫丞的眼神却几乎留在郁南身上,只有严慈安尚在满足中。
看到郁南还站着,严慈安才反应过来:“啊,不早了,加加你先进去吧。到了给我电话。”
郁南恍惚地点点头:“爸爸再见。”
他往安检的入口走。
一步一步,走向他飞向F国的路,这一去,又将是一年。
走了十几步,他突然站住了脚步,然后转身。
宫丞就站在严慈安身后。
郁南感觉自己身体里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股久违的冲动与勇气,大步往回走去。
严慈安在问他什么,他听不见。
直到走到男人面前,隔着很近很近的距离。
他的心跳得很快,脸上发热,眼睛里面有什么正在充盈的液体快要掉出来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是来送我的吗?”
宫丞低头看着他,嗓音低沉:“这还用问?”
郁南结巴:“那、那你是什么意思。”
两人对视间,宫丞道:“在等你长大,确认你对我不是对长辈的错觉,重新爱我的意思。”
郁南说:“我、我长大了。”
他努力让自己讲出那句话,“也许我们……我们可以再试一试。”
话音刚落。
宫丞忽然揽住他的腰,对着他的唇就吻了下来。
严慈安:“???”
这个吻很快结束。
宫丞放开满脸通红的郁南,给他擦掉眼泪,在他耳边亲昵地说:“等我,我后天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