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项等了很久, 萧绛终于洗完了澡,萧钰让陈项进了自己房间。
陈项觉得萧钰是故意的,进门狠狠瞪了他一眼。萧钰回了他一个白眼。
三人在榻上三角型坐下, 彼此凑得很近。
萧绛穿着萧钰的白绸睡衣, 袖子盖住了手背, 裤腿遮住了半只脚掌, 身上带着香胰子的清香,皮肤白里透红, 头发还是湿的,卷曲纠缠的垂在身后, 将睡衣都打湿了,半透明的粘在身上。
陈项鼻子里闻着萧绛身上的幽香, 眼睛斜看着她绸衣下隐隐的肌肤,心中不由的想入非非。
萧钰越来越生气, 忽然开口:“滚出去。”
萧绛吓了一跳:“别,别, 别吵。”
为了转移两人注意力,萧绛赶紧问起了两人一路上的情况。萧钰陈项路上没有什么情况, 这样的精骑兵过境, 山贼劫匪之类哪敢上来招惹。
“你呢”萧钰问道,“路上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跟我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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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绛在玉晋关就追上了和亲队,却并没有去跟萧钰陈项相见,因为她一路上遇到一堆的怪人怪事。
萧绛出长安的那天,走了不过30里路, 就感觉头晕目眩,两耳嗡鸣,赶紧在路边找了个小客栈歇下,当天晚上出了一声盗汗,到凌晨的时候,发起了低烧。萧绛不敢逞强,在客栈中多歇息了一日,第三天雇了辆马车,把午夜栓马车后面,这才继续赶路。
好在萧钰他们的和亲队,又是马车,又是骡队,步兵行军速度是一天40里,萧钰他们的速度是预计一天不到30里,在没有官驿之处,还必须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彻底的龟速。这也是为什么和亲队三月上旬必须出发的原因。萧绛不担心追不上他们。
但是从此状况一天天的好了起来,虽然还是力亏,但是至少每日脚程不断。5天后,离长安远了,渐渐官道狭窄,人烟稀少,马车很难雇到,好在,萧绛又能自己骑马了。
萧绛身着男装,头上带着一顶宽檐的帽子,帽檐上垂下一圈黑色的罩纱,长度一直盖过颈部。这种叫“帷帽”。
“帷帽”是有发展史的。在大周初建国的时候,稍微有点身份的妇女(非沿街卖饼,当垆卖酒,而是像萧绛这样骑马坐车的),出门的时候要带的宽檐帽上的罩纱长及全身,以防路人偷窥,叫做“幂篱”。
这玩意明摆着带着走路拌跤,上车压轮,赏花挂枝,于是后来发展成了“帷帽”。
再然后,大周的贵族妇女们嫌雾里看花有失脸面,干脆把罩纱连帽子一起省了,艳妆华服,骑马横冲直撞。于是老夫子们大为诟病,感叹世风日下,国将不国。
但是后面吐血的来了,妇女们嫌宽袍大袖的中华传统女装骑在马上,迎风招展,跟蝴蝶展翅似的,累赘,于是妇女们干脆穿起男装来了,一个个胡服窄袖,束发登靴,对了,腰上还挎着一把刀。
顺便说说大周时代的中国的冶炼技术发展情况,一把卖相还过得去,除了插在腰间装逼没任何用场可派的刀要2000钱,就是二两银子,再想想一个尚有生育能力的婢女才五两银子。时隔1500年后的你,还好意思抱怨苹果8坑钱么
萧绛就是这么男装帷帽,骏马长刀的晓行露宿,不过她刀没插腰上,而是挂在马鞍旁边。她带着一把大周军用的长刀,插着一个伪装的破皮革刀鞘里,但是那刀的重量伪装不了,整整重15斤。萧绛现在没力气把它插腰上。
又过了几天,萧绛每日的里程数到了正常水平。
这天中午,萧绛离开一个叫辽石的小县城约有100里路,于是决定晚上在县城过夜。
大周地广人稀,一共才1500多个县,所以能不露宿荒野,在5星级酒店.....哦不,小县城最好的客栈里下榻,有热饭吃,有热水澡可洗,还是机会难得的,要好好珍惜。
萧绛看见官道路边有一个没门没窗的土坯房,土坯房前有一个用树枝架的东倒西歪,因为不知道应该倒向那边,所以屹立不倒的小破棚子,棚子下面摆着几张木板拼成的案几,案几旁边摆着几块木桩子。
一群人在那或坐木桩子,或坐石头,或者干脆坐地上,端着粗瓷大碗把汤饼(就是清水下面片)喝得哧溜哧溜的.......哦,原来这里有个小店,啥都别说了,赶紧下马吃顿热乎的吧。
萧绛把马栓在棚子旁边的树干上,走进小店想找个地方坐。只见小店今天生意异常兴隆,除了十来个既不买食也不付钱的赶车汉坐在棚子外面,问店家要一碗水,啃自己怀里的干粮,捧人场外,棚子里还坐着衣着齐整,仪容各异的几个特殊人物。
首先入眼的是一对年轻公子,两人占了一张案几。
年轻的那个约24-5岁年龄,面如冠玉,眉如刀裁,一双特别狭长的眼睛,鼻挺唇薄,脸颊消瘦而而下巴刚毅,举止间自有一股雍容。
萧绛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有点眼熟,想了想,哦,这位公子的眼睛长得跟自己那位名义上的表舅舅姚永很像,眼睛大,而眼眶特别细长。
年长的那位约30来岁年龄,一看更眼熟了,为什么呢,因为那位长得眉长入鬓,眼如丹凤,丰神俊逸,气宇轩昂。
萧绛心说:为什么天下美男就那几个模板,而丑男却丑得各自别出心裁。</p>
另一张桌子上也坐着两个人,一个40岁左右年龄,白面微须,身材高大,骨架突出,做文士打扮,看上去却斯文气缺缺。另一个近40岁年龄,中等身材,白面长髯,背着个小箱子,搞不清楚是走方郎中还是算命看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