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骑着马狂奔的人正是临猗,他骑着的马跑得并不快,得以让他后面的那一大段话说出来。
“净手!焚尸!饮沸水!”
随着临猗的渐行渐远,回春堂里再度陷入了沉默。
“那个,老板娘。”薛雁声斟酌着开口,“那个人,就是……”
“你想去找他家”模样慈和的女子首先开口,打断了薛雁声的话。
“对。”薛雁声点头。
“你不怕吗”她静静地看着薛雁声,眸子里带着看破一切的沧桑,缓缓地开口,声音里无悲无喜,“在知道那人是身患疫病而死的时候,所有来医馆的人都慌了。”
“惊慌之后就是混乱。”薛雁声接口道,而在混乱中,什么都有可能。
只是看看医馆现在的模样,薛雁声就能大致想象出来当时的场景。
“如果你们已经决定了,我带你们一起去。”
“多谢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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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薛雁声将刚才不小心踩进了脏水里的脚抬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嫌恶之情。
他一向爱洁,就算是当初在水泽村的时候,房屋破旧是破旧,但是家里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而这里——
薛雁声抬起头,左右转了转,入目所见尽是低矮逼仄的房屋,墙壁上满是斑驳的痕迹,甚至还有不少开裂,坍塌的部分,被人用泥土糊了起来,糊的时候那人大概也没上心,或者是技术不太好,坑坑洼洼的。
仅存的几条小道仅仅能够容纳两三人并行,路面上也布满了污水和淤泥,一眼看过去竟然没有几个能够落脚的地方。
“那人就住在这里”薛雁声拧起了眉头,如果是这样的环境,疫病究竟是靠着什么传播的就不好说了。有太多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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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一户。”那面目慈和的女子拉起了门上的门环,“啪啪啪”地敲起了门来。
“谁呀!”门了传来的是一个童子的声音。
“是我。”
哒哒哒的脚步声后,大门被“砰”得一声打开,然而出现在门后的却不是那个童子,而是先前薛雁声看见的那位老先生。
“韫辞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医馆里好好呆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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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老板娘的名字叫韫辞啊,还挺好听的,薛雁声在心里评价道。
然而下一瞬他的表情就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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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带着他们过来的,阿父。”韫辞测过身,将薛雁声与沈正泽给让了出来。
薛雁声脸上的震惊神色还没有褪去,沈正泽拉了拉他的手,冲着那位老大夫点了点头的。
“你们怎么来了”老大夫眉心拧起,不悦道,“这也是你们能来的地方还不快回去!”
说完,也不等薛雁声他们回应,直接关上了大门。
发出了巨大的碰撞声。
薛雁声被吓得回过了神儿。
韫辞冲着他们歉意地笑了笑,“两位还是回去吧,这里有我和阿父就足够了。”
“我……”薛雁声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但是被沈正泽给拉住了。
“我们可以帮忙确定是何种疫病。”沈正泽是知道薛雁声和罗德艾尔之间的交易的。
韫辞又笑了笑,“我也不会让你们进去的。”
“为什么”薛雁声惊愕道,可是如果她最开始就没有让自己和沈正泽进去的意思,那为什么又要带自己和阿泽过
“在来的路上,我把你所说的都想了想。”韫辞的目光看向了周围低矮的房屋,“我怀疑,这一次的疫病会爆发,是因为这个人曾经喝过的水。甚至,他都有可能不是第一个因为疫病而死的人。”
“什么”薛雁声下意识地和沈正泽对视了一眼,“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死掉的那个人,是这里的老住户了。”韫辞的声音里有些叹息,“前不久他家里刚刚生了一位哥儿,因为体弱,他经常会来我回春堂的门前排队,因为回春堂每日会为最早排队的十人免去诊费。”
“最近也没听有他家里有人过来投奔,所以不大可能会和染了疫病的人接触。”
“但是在他住的这一片区域里,有栗丘或者是青桦的人前来投奔!”薛雁声补上了自己的猜测。
韫辞点了点头,“不错,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怀疑,按照你之前说的,这一次疫病的传播途径就是水源。这也是我敢带着你们来的原因,如果是气……”
叹息了一声,“你们既然已经去过回春堂,怕是已经被感染了,来与不来已经没有多少区别。”
“你们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见到那一具死去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