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怜在看镜子中的自己。
在失去系统之后, 曾经令她骄傲的美貌已经不再有光彩加成。镜子中的女人看上去憔悴而粗糙, 和之前的她比, 仿佛突然老了好几岁;皮肤黯淡,眼底乌黑,甚至眼角都攀上了细纹。更可悲的是, 她的脸侧, 下巴,如同胎记一般, 突兀出现的恶心的红痕。
那是柳竹安碰过的地方,烧灼感听过后,她的脸上就烙下了引人注目的指痕。
白梓怜恨得要死,却无可奈何。
她从来都是靠着别人的, 靠着系统的光环,靠着男人对她的好;而现在她失去了系统,失去了郑涵初的宠溺, 失去了程安煜的喜欢, 失去了高昂义的欣赏,甚至还未曾见过男主角沈奕言。
她又一次一败涂地,甚至比上一次还要凄惨,还要痛苦。
都是都是都是柳竹安和沈奕辰的错
为什么他们不去死沈奕辰不是早就该死了吗柳竹安不是一心想要自杀吗为什么他们还活着为什么要碍她的事
我恨啊
那一天,白梓怜在山城市恍惚了一夜。
她不甘心就这样沦落这样放弃。可她思来想去, 竟然仓皇地发现,现在没有对她表现出厌恶感的,只有魏贤熙一个人了。
魏贤熙是个疯子。
她之前不知道, 甚至很多很多人都不知道,但这一次白梓怜知道了。她本来不打算再招惹魏贤熙,但她现在别无选择。
两个月前的那天凌晨,她用颤抖的手播出了那个号码,对面竟然很快就接通了。
白梓怜咬着唇,眼中满是疯癫与不甘:
“是我。”
话筒那头没有应答,安静得好像是个幽灵电话。
但白梓怜知道他在听。
她说:“我答应你。你说的条件我都答应你。”
这次听得清呼吸声了。
那道沙哑的男声开了口:
“不后悔”
白梓怜咬牙切齿:“不后悔。”
可现在,白梓怜后悔了。
魏贤熙是个疯子,他不单单是“魏贤熙”一个“人”,除了对外的“魏贤熙”这个身份与名字,他还是“魏小熙”,一个任性的疯女人。
魏贤熙本人在这几重性格中切换,每天都靠着占卜的结果决定自己的人格。
跟玩儿似的。
可就算这样,白梓怜也要留在这里。
因为魏贤熙身边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她还有机会;
因为魏贤熙几乎可以满足她的一切要求,除了自由。
虽然也是有代价的。
白梓怜取出化妆品,将脸上的瑕疵一点一点遮掩掉,突出自己柔美的五官,而后对着镜子,扯出一个僵硬的冷笑。
她的门被敲响:
“白梓怜,小姐还有半个小时到家。”
白梓怜深呼吸,涂白的脸上扭曲出一个假装甜蜜的微笑。
“我知道了。”
她站起来,在这个仿佛是玩具屋的房间里取出昨天魏小熙选好的裙子,华丽的哥特式连衣裙,层层叠叠的黑色蕾丝,黑得白梓怜快要不能呼吸。
她努力让自己笑出来,打开灯,将摆出来的东西一一收纳回柜子里,再坐到画架前,摆出正在绘画的姿势,而画板上的图却是早早就绘制好的,魏小熙的半身像。
门被推开。
黑西装的长发男人站在门口,咔嚓照了张照片。
“别动了,”男人道,“设备已经打开,小姐回来会检查。”
白梓怜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我知道的。”
长发男人:“别动做表情也不行”
白梓怜:“”
又是将近半个小时不能动。
绝望了。
山田市机场的停车场。
四个人。
柳竹安:“我有车。”
沈奕辰:“我有车。”
郑涵初:“”
魏贤熙:“我不管你们都坐我的车”
一辆车。
魏贤熙:“我要和小帅哥坐在一起沈奕辰你坐副驾驶去”
沈奕辰:“不。”
魏贤熙:“我不想看到你的脸,不然你去开车让小红出来,反正我要和小帅哥坐啊呀沈奕辰你让开你好烦的”
沈奕辰依旧隔绝在柳竹安和魏贤熙中间:“不。”
魏贤熙鼓着脸,怎么看都是年轻漂亮的少女。他气呼呼地,手指抽动,想要动手又觉得没那个必要,忍住了。
他瞪了郑涵初一眼:“那小初你去把沈奕辰弄走,我不请他吃饭了,我不要看他的扑克脸。”
郑涵初:“”
柳竹安二话不说,直接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施施然地坐进去。
她跟染了一头红发的壮汉司机点点头,系好安全带:“你们慢慢定。”
郑涵初:“”
沈奕辰:“”
魏贤熙:“嘤。”
司机染了头时尚的红发,不过面向却老实得很。他也冲柳竹安点点头,憨憨地笑一下。
十秒后,三个大男人坐进了后座。郑涵初被沈奕辰跟魏贤熙夹在中间,那么大一坨,憋憋屈屈的,简直头疼得想跳车。
他放空了目光。
我到底为什么要来山田市
我为什么不在家里享受莉莉的猫猫拳服务,想不开来了山田
我到底为了什么
啊
车子从机场出来,一路向魏贤熙的地盘行驶。魏贤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就把手搭在了柳竹安的座位上,好奇地探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