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迟闻最后的一个记忆,昏黄阴沉的午后,自己站在公司大楼的天台上,耳中充斥着除了风声,只剩下了灼热的呼吸声。
明明对面还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可是迟闻却始终不愿意去看他的面容。
——【迟闻,你告诉我孩子到底是谁生的!】
——【我和你姐姐分手的时候,她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怀孕了!】
——【你们一家子都这么想攀高枝么,就指望着我养你们姐弟俩】
——【迟闻,我赵成修虽然有点社会地位,但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拿着这个孩子威胁我,只要你敢把这孩子的事情捅出去,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一句一句,都好像是刺激着迟闻的耳膜,呼吸声逐渐变得声音很大,掩盖住了面前那人的声音。
随着一声‘咔嚓’的断裂声,迟闻只觉得一股失重感猛然袭来,他赫然的睁开了眼睛!
“滴——滴——滴——”
身旁的心率仪发出了安静有规律的声音,让迟闻莫名的安下了心,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死了么
看样子应该没有。
迟闻呼吸着空气中带着消毒水的味道,不禁缓缓地坐起身,看了看病房里面的景色,随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两个手臂上都贴着各种管子,什么颜色的都有,迟闻也分不清楚这些东西,但是看着就非常的烦躁,想把它们全部都撕下来。
就在迟闻打算动手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迟闻顺势抬起了头,看着站在门口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不禁皱起了眉。
这些人是谁
没等迟闻开口,那个身材有些发福的女人便皱着眉头大声喊道:“迟闻,你可终于醒了!”
迟闻:“”
为什么这两个人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搜索了一下记忆,迟闻的确不认识他们。
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就走了过来,在距离迟闻病床两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看到迟闻纳闷的眼神便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对身后的男人说:“看样子没啥事,赶紧去办出院手续吧。”
“等一等!”迟闻连忙拦住面前的两个人,他刚刚醒来就要办出院手续,这两个人是魔鬼么!
女人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又怎么了,不就是从三楼掉下去么,弄出那么大个阵仗。”
迟闻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刚刚苏醒的他还有些迷糊,他转头看了看周围,只看到在不远处的柜子上面挂着一面镜子,而从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病床上的自己似乎……并不是他!
“哎,你怎么下床了”
中年女人看着迟闻摘掉手臂上的管子下了床,光着脚就走到镜子面前,不禁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松了口气说:“能下床就好,老时,去叫医生过来,没啥事就赶紧出院,这么贵的病房我可付不起。”
迟闻没有理会身后两个人的絮絮叨叨,而是伸出手摸上了自己面前的镜子。
脸颊消瘦头发很长,似乎是不勤于打理的原因,迟闻甚至觉得刘海有些挡眼睛。镜中的人怔怔的看着迟闻,也流露出一样惊讶的神情。
黑发黑眸,嘴唇轻薄,眼睛又大又圆看起来竟然有些可怜,迟闻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再三确定,这就是他。
只不过换了一个面孔和身体,的另一个他。
等医生来了之后给迟闻检查,迟闻竖着耳朵听着女人和医生的对话,从对话中迟闻得知,刚刚进屋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姑姑,一个是他的姑父。
姑姑叫迟玲兰,姑父时风,似乎都是本地人,对于自己外甥坠楼一事,他们总是想方设法的转移话题,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一样。
而身体的主人和迟闻同名,是本市一名高一学生,今年只有17岁。
迟闻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距离病床有一段距离的镜子,自己成了迟玲兰的外甥,那么迟闻自己的身体呢
他记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坠楼的,只记得当时在公司天台和赵成修争吵,随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想起赵成修,迟闻就忍不住弯下腰捂住自己的胸口,那个地方格外的疼。一个姐姐深爱的人,一个为了所谓地位,而抛弃了他们两的人。
赵成修……
迟闻咬了咬牙,他现在想去见他,和这人好好说清楚,他姐姐一直都是喜欢他的,分手后才察觉到自己怀孕,并不是想威胁他什么!
“我们家的情况医生您可能不太清楚,除了迟闻之外还有一个儿子要养,他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了,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继续让他住下去了。”</p>
“可是病人刚醒,还需要休息,而且还有很多检查都需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