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
辛缚山大老远便朝着符晓跑来,虽不至于气喘吁吁,可也面色通红。
他本觉得符晓这女娃娃心眼坏,左右躲着便好。可此事一出,倒叫辛缚山自责起来。
师尊的亲女儿还得顾忌着自己拜在他山这不是喧宾夺主嘛。
“怎的不拜在神来峰师尊门下”
辛缚山犹豫了好一阵子,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符晓正坐在石凳上饮茶,这事儿呢本和辛缚山没有关系,换了常人是一定会说明白的。可符晓的心眼子黑的赛过树梢枝头的鸮鸦,眼皮子都不抬,张口便道。
“还不是为了给师兄腾地方吗……”
此言一出,辛缚山越发自责,他哪里晓得这只是符晓随口一说的谎话,当真就记在了心里。
恰在此时,宣阳铃仙君也从屋堂内走了出来。
宣阳铃仙君的肉身尚在少年时期,心性受身体影响,也常是少年作态。修行之人耳聪目明,用不着徒儿和闺女念叨,他早便从别处听了这消息来。
对宣阳铃仙君来说,符晓是从天而降的闺女,哪有送给别人养的道理。
于是少年大步流星走至近前,夺过符晓手中的茶盏,居高临下劝起了符晓。
“在爹的山头你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丹炉峰的糟老头子徒弟多规矩多,你还未脱去凡胎,去了是要受欺负的。”
说道欺负二字是,宣阳铃仙君下意识的瞥了徒儿辛缚山一眼,辛缚山也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虽说他就没有要欺负师妹的心思,可这么想他的人多了,他自己竟也跟着心虚。
宣阳铃仙君以为,如若符晓拜在他人门下,自己即便是一峰之主,也不好把手伸到他人的山头。更何况丹炉峰的糟老头子,跟他还有些嫌隙。
为了让符晓回心转意,宣阳铃仙君指尖掐诀右手翻覆,登时神来峰便狂风大作,耳边响彻隆钟。一盏如山般大小的铜铃自天而降,黑压压的似一块巨云一般盖在了神来峰顶。
“爹的本事不比他小!”
宣阳铃仙君长着少年模样,总是被人轻视,遇上这种时候更是似少年一般,喜好彰显术法武力。
只见他高高的举起右手,那黑压压似山似云的铜铃猛地变小,阳光没了遮挡重新现于世间。一时之间,符晓分不清这刺眼的光是来自天上的日头,还是来自宣阳铃仙君,她这少年野爹的铃上。
待光芒散去,符晓放下了遮挡双目的手,看向了站在她面前的宣阳铃仙君。
“就这铃,摇谁谁死。”
少年的脸上满是得意,只因这话非是他在吹嘘,而是确有其事。
宣阳铃仙君少年成名时,靠得可不是那抛出去大喝一声‘去化’便能造人的手段,那都是后来不再出山后闲在神来峰里琢磨出的东西。
真正让宣阳铃仙君一战成名的,就是此刻他手里的一盏金色铜铃。可大可小,大时可镇山,小时可杀魔,摇谁谁死的名声那都是多少魔头的性命换来的。
“是吗”
符晓一介凡人,被方才那遮天蔽日的铜铃震慑后,才终于意识到为何九恶说杀宣阳铃仙君一事当从长计议。
“闺女,你把吗字给爹去了。”
宣阳铃仙君叫起符晓闺女来,总是毫无负担,尽管闺女的模样,瞧着还要稍长他一些年岁。
这铃是宣阳铃仙君的本命法宝,长华山的掌门不曾触碰过分毫,他的徒弟辛缚山也从未亲手试过,但此刻宣阳铃仙君就这样轻易地送到了符晓的手中,并道。
“你摇摇!”
符晓从宣阳铃仙君手中接过铜铃,能变换做巨山的铃铛提在手中轻飘飘的,没多少分量。铜制的铃铛上无有半分锈迹,红通通的似足金被火烧后的模样。
上头雕着精致的纹路,是些符晓看不懂的符文,笔走龙蛇,气势滔滔。
她将信将疑的提起了铜铃,分明还未洗去凡胎,也尚未学过半分术法,但不知为何,只因手中提了一个铃铛,她便在心中生出一种睥睨苍生天下的豪情来。
符晓喉舌干涩,吞咽了一下口水后,在心中默念宣阳铃仙君的话,摇谁谁死。
她用拇指和食指捏着铜铃,对准了站在自己对面的宣阳铃仙君,轻轻地单手摇晃起来。
“叮铃——叮铃——铃——”
铜铃的响声清脆悦耳,可铃声中暗藏杀机,仿佛催命的恶鬼一般,搅得人心神不安,心弦震颤。
宣阳铃仙君猛地从符晓手中将铜铃夺回,扁着嘴巴委委屈屈的将其收入了虚空之中。他心里有怨气,可对着娇弱的闺女,又不敢厉声的说,只能嘟嘟囔囔的侧过头去叽咕几句。
“你这孩子,咋摇爹呢……”
作者有话要说: 狗粮养的这个名字编编不让用,所以又换成恶贯满盈了…嗯扑街文全靠各位评论支撑,感恩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