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那一刻的神情比投影中的白齐光还要温柔, “你在看什么”她问。
“您长辈生前的影像, ”林谦道：“她可真是个美人。”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白芨道，她靠近，把林谦圈在了桌子和她之间。
林谦被这样低劣的调情手段逗笑了, 她道：“做什么”
白芨伸手关了桌面上放着的设备，道：“没关。”
她关完之后又退了回去,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谦道：“您真的很节约。”
“谢谢。”白芨道。
“但我是故意的，”林谦似笑非笑地抬眼道：“因为白齐光阁下这声我想你了实在太迷人了。”
白芨瞥了她一眼, 什么都没说。
“对了, ”林谦漫不经心地问：“白齐光阁下真的没有爱人吗我看刚才她说话的语气温柔的都要滴出水来了。”
白芨像是诧异地问：“你叫那种语气温柔”
“相较之下, 真的太温柔了。”林谦道：“您难道没看过白齐光阁下之前的演讲的影像资料吗她连动员战争的时候都面无表情, 这次真的是她情绪最外露的一次了。”
白芨突然道：“那你是喜欢她情绪外露, 还是像之前一样”
“像之前那样冷漠，不近人情，”她看着白芨微微沉下去的眸色，道：“但是非常迷人吗”
白芨道：“可以了，我知道答案了。”
林谦笑着说：“我是个正常人, 我当然也喜欢别人对我像是对待一个正常人那样, 温情一点。”
“阁下, ”白芨道：“谁都配用正常人这个词, 但是恕我直言, 只有你和它不算相当。”
“我在监狱里给你留下了什么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了吗”林谦笑呵呵地问。
白芨看她，也笑了，道：“如果我是你, 我不会主动提起监狱的事情。”
“但是你把我关在这总不会是为了单纯地和我交流工作和感情吧。”林谦道：“你想报复我。”
“不，是报答。”白芨道：“毕竟我感谢所有带给我伤害的人，包括你，阁下。”
林谦摸了摸嘴唇，道：“三个人，这个伤害可不算太小。”
“你说的是哪三个人”
“看来您对杀人很习以为常”林谦道。
白芨淡淡道：“您不会认为我的上位方式和白齐光阁下的脸一样无可指摘吧。”
“您的脸也无可指摘。”林谦道：“但是您，您一个柔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把当时白芨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道：“议长，更何况那个时候您还不是议长，您在那个时候见到死人难道不会特别恐惧吗”
“我确实特别恐惧，”白芨道：“因此十分感谢你让医生对我进行的心理疏导。”
“不用客气。”林谦道：“你要是真的觉得十分感谢，不如帮我把这个打开。”
白芨一笑，道：“除非林谦阁下活过来。”
林谦阁下微笑道：“要我说多少次您才能明白阁下，林谦阁下已经死了，尸体还放在先贤馆里，和白齐光阁下的棺材遥遥相对，您觉得怎么样”
“对，绝无可能。”
“所以打开这个玩意，”
“也绝无可能。”白芨道：“我看你适应性还很良好。”她似乎想去拉林谦，但又不知道碰林谦哪，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走吧。”
林谦被她的动作惊呆了。
为什么白芨打晕囚禁这一套操作这么行云流水，但是在肢体接触这方面却好像小学没毕业
“您……”
白芨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一丁点的不对劲，“怎么了”
林谦翘起嘴唇，道：“阁下，您不觉得您对我太生疏了吗”
白芨道：“比起我，一直在用敬辞你的似乎更生疏一些。”
林谦道：“您是上司，之前掌握着我的前途和工资，现在还掌握着我的命。”
白芨听见她这样说，挑眉道：“掌握着命的，就不应该叫上司了。”
林谦吐了吐舌头，露出一点鲜红的舌头尖，她一把搂住了白芨的腰，低声说：“那叫什么”
“你随意，我开玩……”
林谦打断了白芨的话，道：“主人。”
白芨听完之后愣了好长时间。
她愣的时间太长了，长到林谦甚至要觉得白芨是不是一个机器人，现在可能是死机了。
白芨的脸色很僵，特别僵，就好像是林谦看见了针管那么僵。
林谦这时候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承认这张脸不如自己原本那张好看，但是还不到能让人接受不了的地步吧
“阁下”
白芨扭头，神色特别怪异地看着林谦，道：“你叫我什么”
林谦从善如流，道：“主人”
这时候林谦看见白芨的脖子已经红透了，耳朵也是红的，她整个人像是刚刚从蒸箱里拿出来一样，只有脸色没什么变化。
白芨不管是喝酒还是害羞，或者是愤怒，至多是脸色苍白，但很少泛红。
“你……”
“您有什么吩咐”林谦看她这个样子觉得特别好玩，白芨的手指尖似乎都要蜷起来了，却还要硬着头皮站在这和她装若无其事，“主人。”
她真的很少能碰见白芨这样的人，看起来好像特别通透，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但是实际上在某些方面纯情的像个的小孩。
“行了。”白芨咳嗽了一声，道：“别说了。”
“你不喜欢吗”林谦道：“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白芨深吸一口气，道：“难道我没有名字吗林谦。”
“我觉得直呼其名不太尊重。”林谦义正词严道。
白芨反问道：“叫这个又尊重到了哪里”
林谦道：“我觉得特别尊重，真的，你看啊，现代社会，哪有几个人这么叫的，除非你有特殊要求，我都没收额外的服务费。”
白芨道：“你好像很熟悉”
“啊，我……我当然只是道听途说，”林谦点到为止，怕把对方逗生气了，以后就不好玩了，“走吧，有什么事吗”
“吃饭。”
林谦一下倒在了地上。</p>
白芨退后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