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慕透过窗户向厂房里面偷偷观望, 发现里面拢共有十几人。
厂房里面灯火通明, 能看得出这十几个人大多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其中有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感觉像是这班人的头目。
他再仔细地打量起这群人, 观察了片刻,赫然发现其中一个留着板寸头的男子, 就是一个月前去收容所领养德牧的那个人。
庄慕的眼睛登时就眯了起来。
一想到就是这个人把德牧从他手里骗走,他就恨得牙痒痒。
同时, 又想到是他自己亲手将德牧送给这个混蛋的,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他扫了一遍厂房里面的狗笼,大致估算了一下,里面关押的各个品种的狗, 数量大概有四五十只。
而且,大部分都是类似于德牧、斗牛梗、罗威纳这种好斗的犬种。
其中,甚至还有三只藏獒。
这些狗狗大部分都老老实实地待在笼子里, 虽然时有叫唤, 但都不敢太大声。
有的叫唤得厉害,立马就会引来看管者的注意。
然后,那些毫无人性的看管者就会拿着顶部安装了电击器的长棍,往不听话的狗狗身上戳, 直把它们电得呜咽直叫。
而那两只被关进斗狗笼里的狗狗就更惨了。
它们如果停止撕咬,两个在旁边照看的人就会各自拿着装了电击器的长棍去戳它们的臀部或者后腿, 逼迫它们继续撕咬。
而在斗狗笼的四周和上方还有多台摄影机正在进行拍摄。
看到这里, 原先横在庄慕心里的所有疑问一下子就全都想明白了。
为什么那六个联系不上的领养人, 他们领养的狗都是凶猛好斗的品种
为什么德牧身上会有那么多的咬伤
为什么德牧身上会有怪异的烧伤痕迹
原来,全都是因为斗狗赛
庄慕只觉得心头有一股怒火在熊熊燃烧,从胸腔直冲头顶。
每一只从收容所出去的狗狗,都受过工作人员严格的训练。
为的就是让这些狗狗能够更好地陪伴在主人的身边。
特别是那些猛犬,更是花了很大的精力去教导它们。
好不容易教会了它们令行禁止,让它们成为合格的护卫犬,却没想到会被骗来斗狗场,受人逼迫与同类撕斗。
庄慕咬紧后槽牙,死死地握着拳头,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把这些混蛋大卸八块。
不过,理智告诉他,这样做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他刚才在来的路上已经联系了夏敬深,不过因为之前还没有确定情况,所以并没有报警。
现在,他得先报警再说。
然而,当他掏出手机打算报警的时候,却发现手机居然没有信号
嗯奇怪了刚才明明还有信号的啊
信号屏蔽器
庄慕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刚才他下车的时候,还跟夏敬深通过电话,那时的信号还是满格的。
而从他目前所处的位置来推算,两地之间的直线距离,绝对超不过两公里。
再加上他刚才在路上还看到过这附近有信号基站塔,所以现在手机没信号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厂房里面有信号屏蔽器。
庄慕咬了咬牙,没办法,只能先回到刚才下车的地方,先报警再说。
他抬脚正打算往回走,然而刚走出两步,突然想起得拍点证据才行
于是,他举起手机,透过窗户录了一下视频。
其实,他只不过是录了十几秒而已,只是想留点证据,报警的时候有证据的话,警察出动的警力都会不一样。
毕竟,两只狗的斗狗赛,跟有组织的大型赌博斗狗赛是两种性质。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十几秒的功夫,厂房里面的人发现了他。
厂房里面。
史丛涛坐在监控室里玩手机,同时一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斗狗赛。
他喜欢看斗狗,也喜欢赌博,而斗狗赛正好满足了他这两个嗜好。
不过,他的赌运不佳,输多赢少。
好在,老大骆强每个月都给他发几千块钱工资,这里远离市区又不用怎么花钱,所以每个月都有闲钱可以赌。
笼子里的罗威纳被斗牛梗按在了地上,完全动弹不了。
史丛涛看了看笼子上方的显示屏,只剩下3秒,2秒,1秒。
罗威纳输了。
“靠”史丛涛骂了一句,他这次下的是罗威纳,又输了。
今天,他已经连输五场了。就算每次下的钱都不多,可是连输五场也够让人郁闷的了。
他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打算先吃点东西再接着赌。
于是,他站起身来,打算去桌子上拿泡面。
这时,他的眼睛掠过监控器,突然发现在南面的墙根下有一个人。
靠史丛涛暗骂了一句,然后立马冲出了监控室。
“骆哥,你快来有情况”史丛涛对一名站在斗狗笼前面的中年男子喊道。
那人闻声转过头来,看了史丛涛一眼,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了”骆强问道。
“南面的墙根有人”史丛涛低声说道。
骆强推开面前的史丛涛,大跨步走进监控室,往屏幕上看去。
他立刻拿起桌子上的固定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鲁,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骆强问道。
“没有啊一切正常,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电话那边的人问道。
“没什么事,你们看好了,有什么事马上通报”骆强说道。
“放心吧,骆哥”老鲁回道。
骆强在离这里三公里的地方设置了一个前哨站,只要有警察出现,他们就能立马撤走。
甚至,他们都不需要撤走,只需要把所有跟赌博有关的证据都毁掉,警察就拿他们没办法。
单纯养狗的话并不犯法,至于这些狗身上的咬伤,那能解释的理由就太多了。
不过,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年了,从来没有出过事。
这片区域原先是工业区,后来被一家地产公司统一收购了,想进行改建。
不过,后来市政规划更改,原先打算通往这里的主干道被取消,相应的基建计划也没有了。
再加上,那家地产公司因为经营不善破产,这里就成为了一块没有人肯接手的烂地。
骆强挂掉电话之后,眯了眯眼睛,对史丛涛说道“你在这里看着,有什么情况立刻通报”
然后,他立马走出监控室,对着一个拿着电击长棍的男子招了招手。
“南面墙根有人,带上狗把人抓来动静别太大,别让人跑了”骆强吩咐道。
那人点了点头,随即叫上另外两个人走出了厂房。
骆强吩咐完手下去抓人之后,便回到了监控室里。
自始至终,他都显得非常冷静。
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是因为他不想将那个不知来路的人给吓跑。
只要抓住了人,自然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但要是让那个人给跑了,那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
庄慕拍好了视频,正打算离开,去往有信号的地方报警,结果他脚边的德牧突然吠叫了起来。
他赶紧蹲了下去,摸了摸德牧的脖子,小声说道“别叫,乖,万一被发现就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