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第二副本的比赛结束只剩最后8分钟。
目前场上的剩余人数为17人, 但这其中最多只有10人能够获得终极之战的入场券。
宋隐领着亚历山大一口气飞奔回到坍塌的石壁前。
用法杖开路还是浪费时间。他估计了一下高度, 飞身而起,干脆俐落地翻过近三米高的废墟。
石墙另一边就是齐征南刚才进入的那条通道, 没走几米宋隐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焦臭味。
不久之前还挂满整条通道的蜘蛛网已经全部被毁, 化作一堆堆黑色残渣。空气中依旧残存着可怕的热量。
早就跑得满头大汗的宋隐, 干脆一口气将战斗服的拉链拽到肚脐眼, 但仍健步如飞地朝着黑暗深处跑去。
第二名、第三、第四……
耳机里陆续传来选手被淘汰的通告。看起来云实正在前方的不远处大杀特杀, 就像刚刚过去的第一关,发生在那场大风中的快速淘汰。
这个时候如果偷偷摸摸地走过去,说不定可以亲眼看到云实使用天赋的场面。一旦确定他能够同时操控风与火,那齐征南的身份岂不就彻底坐实了吗
可就在宋隐乐观地以为自己“一箭双雕”, 已经稳赢的时候, 耳机里却传来了一则新的淘汰通知。
“5组淘汰一人。剩余时间5分钟。”
5组,那不就是云实的组吗!
宋隐瞬间汗毛倒竖, 旋即又迫使自己保持冷静。
不用说一定是那个跟屁虫——在被人重重包围的情况下,即便云实也难以顾及方方面面, 损失掉一名战五渣的队友在所难免。
他很轻松地说服了自己, 却不自觉地加快速度。心里也不再想着偷窥,只希望自己能尽早赶过去,助上一臂之力。
刚刚穿过焦臭的甬道, 前方的昏暗中冷不丁地窜出来一条人影,险些和刹不住车的宋隐撞了一个满怀。
“怎么是你!”
完全适应昏暗光线的宋隐立刻辨认出了对方——居然是云实的跟屁虫!
他刚刚镇定下来的心肝肺肾一下子又全都悬到了半空,宋隐惊讶得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巴:“云、云实呢!”
这其实是个毫无意义的提问。5组只剩下跟屁虫和云实二人,广播通知一人被淘汰, 所以那个倒霉鬼就是云实!
跟屁虫一见到宋隐,也立刻崩溃地大声叫嚷起来:“云实他没了!!我们刚才被一大群人给包围住,云实说我留着也是帮倒忙,叫我先跑出去通关。可我……我怎么稀里糊涂地弄错了方向,又跑回来了!”
“我去……”这世界上真的有长着猪脑子的人吗
宋隐简直就想爆出一句粗口,但他毕竟还是忍住了,只恶狠狠地发问:“前面还有多远到出口!”
“肯定不远了,我们当时差不多都能看见光了!”跟屁虫信誓旦旦。
宋隐稍稍平复了喘息,开始打量自己此刻置身的所在——这里似乎是一间石屋或者洞穴,说起话来带着点回声混响,说明室内比较宽敞、也没什么摆设物。
“……亚历山大。”宋隐立刻向自己的队友布置任务:“那些人看不见你,你先去探探路。如果时间不够返回就别管我了。自己先出去。”
空气中传来了一声答应,紧接着就是一串几乎轻不可闻的脚步声,迅速远去了。
“老大,那我呢!”跟屁虫焦急地追问。
“你跟着我。”宋隐简明扼要,“云实答应过你的事,我会替他做到。”
说话间,两个人又迈开脚步朝前走去。偌大的洞厅之中,静得只能听见他们两个的脚步声。
倒数计时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走在前面的宋隐,似乎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探查黑暗中的敌人上面,丝毫没注意到就在他身后不足两米的极近处,那个刚刚还嚎啕大哭的跟屁虫,悄无声息地从怀里抽出了一柄沾血的短刃。
“呵……你刚才就是这么对云实下手的吗”
一个本该早已远去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在跟屁虫的耳边。
跟屁虫倒吸了一大口凉气,立刻循着声音挥刀砍去。可是手臂才刚抡出一半,突然一下子动弹不得。
“果然是你。”
宋隐回过头来,一把拽住了跟屁虫的胳膊。手上用着十二分狰狞的力量,脸上却依旧堆着亲切的微笑:“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蠢到你这种程度又是踩陷阱又是跑错方向。原来都是套路,你是想玩扮猪吃老虎。”
他明明笑得那么美,弯弯的眼睛几乎被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了,红润的嘴唇间标准地露出四颗小白牙,甚至还有两枚孩子气的小梨涡。可是此时此刻在跟屁虫的眼睛里,他却彻彻底底地就是个小恶魔。
嘎啦一声,跟屁虫的胳膊被扭断了。韧带断裂的声响就像是愉快地撕下了一条煮熟的鸡腿。
当然,鸡腿并不会发出眼下跟屁虫这般痛彻心扉的惨叫声。
但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那个有着天使脸庞的小恶魔,又用天使般和蔼的声音,在跟屁虫的耳边说道:“老子现在超级、超级生气的,你完蛋了。”
———
时间稍稍倒退几分钟。
哑然无语的齐征南被传送回到了作战准备室。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踢飞了茶几上的冰桶,紧接着又掀翻了离他最近的单人沙发。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暴躁易怒的人,但他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气疯了”的滋味。至于原因,一则因为与他差不多等级的执行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注重职业道德与社会声誉,轻易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来。
二来,梦境副本是执行官与偷渡者的战斗,只有精诚合作才能克服难关,根本不存在什么尔虞我诈、叛变无间的剧本。
第三,在任何团队合作行动开始之前,齐征南都会明明白白地和参与者约法三章——绝不允许擅自行动、不允许不服从指挥,更不能容忍任何的背叛。
是的,齐征南这辈子、上辈子、以及永永远远,最最憎恨的就是“叛徒”。</p>
明明所有的伤口和血污应该都在离开竞赛副本的那一刻被清除干净,可现在的齐征南好像还能够感觉到后背中央一阵火辣辣的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