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隐嗤笑着,从嘴里喷出一团白雾:“规矩什么规矩不许别人比你们长得帅的规矩”
没有人给他的这句调侃捧场。所有人的脸皮都冻僵了,好像随便动一动就能脱下一层冰壳子。
还是那个头狼男人回答他:“我们几个都是老赌客,而你们是新来的。这里的规矩,新人第一场不能赢,想赢就会被针对。”
“这算是哪门子规矩”宋隐哑然失笑:“比赛难道不是谁强谁第一,谁弱谁滚蛋哪儿来的这种狗屁规矩”
这次,头狼的身后也不知是谁咕哝了一句:“你强你回去当执行官啊,抓你的偷渡者去啊,跟咱们在这儿玩什么虚拟伤害呢”
“关你屁事!”
宋隐上下牙齿哆嗦着,也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挨着冻:“我怎么不知道这儿是loser的乐园呢你们这样拉帮结派扮家家酒,这比赛还有什么看头对得起外头下注的那些观众吗!”
说着,他抬起胳膊想要虚指一个方向,可冷风立刻往腋下钻来,疼得他马上又将手缩了回去。
头狼男人的脸色已经开始由彤红向青紫发展。这让他看上去仿佛随时都会变成丧尸。
“你懂什么赛场有赛场的法则,赌场也有赌场的规矩。不懂规矩就进来的新人就是被宰的猪。没错,我们就是一群没胆赌命的loser,是拉帮结派、不择手段,但那又怎样我们每一个人身后都有好多的家人。我们无论如何都想尽快平安回去和老婆孩子父母兄弟团聚,这他妈有错吗抱团生存就是弱者生存之道,谁都没资格否定!”
在他身后,余下的七名同伙几乎全都挤在一起。极端的严寒将他们凝冻成了一大团硕大的、畸形的白色怪物。唯有那七颗僵硬的头颅、和嘴边徐徐吐出的白汽,才能证实他们还是活生生的人类。
宋隐凝视着这群似人非人的生物,然后深吸一口刺痛肺泡的寒冷空气,感觉到口腔里弥漫起了一种血液的甜腥。
“……开什么玩笑!”
他突然放大了嗓音:“你说你们没胆子出去搏命,说要活着回去见家人。家里有几口活人了不起吗!你又怎么知道那些被你们针对的人,他们走进赌船是不是为了他们的家人就因为自己没本事,所以排挤外人——这种狗屁理由凭什么不能否定!”
他嘹亮的声音沿着光滑的雪坡向四周扩散,很快就被厚积的冰雪所吸收,变得了无痕迹。
“你还是清醒一点吧!”头狼男人又前进一步,“不只是这里,这世上没有哪个派系会欢迎一个打破内部平衡的不速之客。这里不欢迎你。”
“谁不欢迎我你说了算吗!”
宋隐又扯着嗓子喊叫起来:“我他妈这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们这种歪风邪气!!今天,就让我代表所有被针对过的新人来打败你们!!让你们看看我的生!存!之!道!!”
不知为什么,他一声比一声喊得嘹亮,最后甚至达到了声嘶力竭的诡异状态,在雪峰之中不停地回荡。
“这小子……是彻底气疯了吗”齐征南双眉紧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然而头狼男人已经看穿了宋隐的意图。
“没用的。别再白费劲了。你就算喊破了喉咙、冻掉了舌头都不会雪崩。还是少看点小说和电影吧,全他妈是骗人的。”
“欸……什么,不会吗”
宋隐的声音已经嘶哑了,他懵然扭头去看四周——附近的几座雪山的确是安安稳稳、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天罚”绝招居然是伪科学,事情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好在对方也没留给宋隐太多尴尬的时间。
只听头狼一声令下,七个快冻僵了的男人们一齐蜂拥而上。热闹堪比大年三十晚上去雍和宫抢头香。
尽管努力地反抗了一阵,可宋隐还是被八个人合力压进了厚厚的雪地里。
那些理直气壮的弱者们,有的按住他的头,有的骑住他的胯,甚至还有人扒下了他的战斗服把雪团往他脖子里塞。
这谁能受得住哇
宋隐恐怕是真的要疯了。
一连串歇斯底里的叫骂过后,他还是没能扛住钻心刺骨的寒冷,就在快要被完全扒光的节骨眼上,咬牙切齿地弃了权。
通过屏幕目睹了全过程的齐征南,有点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这次这个小疯子实在是被欺负惨了。但不得不说,又有一点好笑。
是不是应该给他送条毯子过去
还是以云实的身份稍微给他一点安慰……
或者干脆再送他几万块钱,反正他也是为了装备才来赌场的。
…… ……
各种念头在脑袋里此起彼伏,齐征南稍微想了一想,拿起手机主动拨打宋隐的号码。
不过宋隐并没有接听。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内容提要里的“诺摩斯”意为法律、准则,与之相对的是费西斯,自然天性。
古希腊哲学家卡里克里斯信奉“自然权力说”,他主张“强权即公理”。并对“弱者通过制定法律或者习惯来压制强者”的道德伦理不屑。
这么多年了,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还在继续着。甚至就连看文的时候偶尔都会遇到这样的难题。主角究竟该不该不择手段呢
无论赞同还是反对,大家其实都进入了哲学的世界,哈哈哈哈
哲学真的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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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一些科普。在雪山附近大声说话不太可能引发雪崩,当距离足够接近到说句话都能引发雪崩之前,其实你的脚步震动早就该触发雪崩了
当然也不要随便尝试。
关于这个科普,可以百度“中国减灾 : 大声说话会雪崩你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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