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安低头不语。
莱昂说“我父亲拿到了当时军舰上的记录。我的祖父亚当陛下率先发病。他为了不伤害到我祖母,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尤金妮祖母在隔壁房间里,听了丈夫将近五个小时的痛苦惨叫后,自己也发病了他们俩直到去世,都没能再见对方一面”
伊安低头垂目,清秀的面孔紧紧绷着,眉心皱出纠缠的乱线。
“所以,我父亲要让菲利克斯脑子是清醒地,却看着自己身体一天天衰竭下去。让他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自相残杀,让他死的时候也清醒地知道,他为自己这一支夺来的皇冠,会回到本来的主人手中”
菲利克斯那双灰败的眼睛再度闯入伊安的脑海。
伊安眉心狠狠一抽。
“你该告诉他你的心结所在的。”光纪的声音忽然在识海中响起。
伊安迅速镇定了下来“不我当时做那个决定的时候,也并没有咨询过他。那么,这个事的后果,就应当由我一个人承担。意外致死和故意致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或者,你也在担心。”光纪道“即使你告诉了他真相,以他对菲利克斯仇恨,反而还会支持你这个作法。这样,你同他在这个问题上会产生剧烈的冲突。而你并不想和他产生矛盾。”
伊安没有回应光纪。
他问莱昂“所以,你们一家被皇帝召来帝都,其实也是公爵计划中的一步”
“是的。”莱昂说,“后来的事你也大致都知道了。”
阿修罗在路口转弯,驶上了一条主干道。大道的尽头,就是高高耸立的白塔。教廷分部就在白塔广场的东侧,那里是伊安此次行程的目的地。
但是他知道,莱昂的目的地,还在更遥远的前方。
这个帝国中,他们的头号敌人终于倒下,继位的拉斐尔一世资质平庸,不足为惧。
奥兰公爵已经成为这个国家背后的执政者。他们父子会沿着这条大道一步步走下去,砍杀掉一切阻挠他们前进的人,直到他们亲手摘下那一顶宝冠。
伊安不知道,到那个时候,他又会站在距离莱昂多远的地方。
菲利克斯四世的葬礼在这个懒洋洋的春日里结束。
葬礼在格洛瑞的圣米兰德大教堂举行,其隆重和庄严不用细表。
真艾瑞斯皇后大概是整场葬礼中哭得最真情实意的人。伊安有幸受邀随大主教们参加了葬礼,亲眼见过真皇后的表现后,直想为格尔西亚先生当初的表演献上一束表示敬佩鲜花。
按照菲利克斯的的遗嘱,他的遗体将会被安葬科尔曼家族的祖宅后的墓地里,而不是像他的兄长亚当,母亲卡特琳娜女皇,或者各位科尔曼皇帝一样,安葬在圣米兰德大教堂里。
“你畏惧见到他们吗,菲力叔父”奥兰公爵朝着那辆搭载着先帝棺椁的远去的军舰冷笑。
“你想的太天真了,叔父。只要到了那个世界,不论你怎么躲避,都会和他们重逢的。你永远逃不掉审判。”
葬礼上的小插曲,是路易斯皇子作为先帝最疼爱的儿子,却缺席了葬礼。这引得族老们十分不满。
在奥兰公爵的建议下,拉斐尔还尚未和路易斯公开撕破脸。
新帝对外声称路易斯皇子因为财务问题正在接受调查,不能和公众见面。而此刻正在逃亡途中的路易斯如一条丧家之犬,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根本没法回应兄长的指控。
葬礼结束后,新帝拉斐尔一世便正式上任。他发表电视演讲,接见各界代表和来访使节,出席议会,做慈善活动
如果不是因为先帝的葬礼还没有举行,他恐怕还会夜夜不休地举办盛大的宫廷宴会,以庆祝自己终于熬出了头。
新皇帝正当壮年,俊美翩翩,还是一位曾经风流名声满天下的oga。拜路易斯皇子经年累月地抹黑拉斐尔所赐,民众和臣工对这个新皇帝并没有太大的好感。
不求他做个明君,只求他别做个太荒淫好色的昏君这就是当时所有人心中所想。
不过,在摆脱了父亲的阴影后,拉斐尔终于展现出了自己正经、稳重的一面。受过良好的储君教育的他,虽然没有给群臣们带来什么特别的惊喜,却也并没有让他们太失望。
“至少开头是不错的。”臣工们私下交谈起来,都赞同这个评价。
“连奥兰公爵都变了个样。”
“是的,那一位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奥兰公爵似乎在一夜之间,就成为了帝国政治核心里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
正所谓一朝天子赐颜色,拉斐尔一世即位后,对内阁官员做了一些调整。最大的一个动作,就是将奥兰公爵封做了自己的幕僚长。
奥兰公爵就此成为了帝国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最近更得不多,都是在为了春节存稿。
毕竟想春节休息几天陪陪家人。
阿修罗的西部口音,可以参考少年谢尔顿,里面一家人都操着德州口音,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