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他不是处理掉了么。”田香语调阴沉。
“我也以为……可是没想到……”李氏战战兢兢地说着。
“呵呵,”田香干笑两声,“你们两个,把我骗得好苦啊。”
从宜淑走向李氏母女两人时,在场的所有人便望向她们。当他们发现以往印象中的柔弱女子,突然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心惊。
“田香!你怎么了?”宋维清走到她身边,一脸焦急。
“我没事,清哥。”田香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大哥,如果我没猜错,当年是田香绑了你,又把你给放了,而田占应该也是她杀的。”宜淑平静地说着,把玉佩送到宋维清眼前,“这是从井底找到的。”
“田香,究竟是怎么回事?”宋维清见到玉佩身形一震,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如死灰的田香。
周围没有一个人出声,全都在静静等着,这个弱女子的自白。他们始终不能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好像还怀有一丝希望,希望她能通过辩解,为自己洗去罪名。
“清哥,我这一辈子,大概是真的跟你无缘了。”田香双眼无神地望向远方。
“大小姐说的对,是我把你打晕,抢了你的东西,后来又把你放了,只是田占的死,却不是我一手造成的,这些人口中极为灵验的神婆,也是凶手之一呢。”
众人哗然,一致看向李氏。李氏浑身颤抖,几乎是瞬间坐倒在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田占在世时,想必大家都知道,他体格强壮,力大如牛,单凭我一人之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制服他。如果没有李氏的帮助,我又怎么能拿到小锤,敲在他后脑勺上呢?
“我说的对不对,娘。”
李氏涕泪俱下,身子抖动,仿佛深秋随风飘散的落叶。
“你的意思是,小锤是田占的?”宜淑敏锐地问出声。
“不然你以为户水巷那些人都是我杀的?”田香笑道。
“那大哥……”宜淑脸色复杂地看着田香。
“是他逼我,不就是为了几个酒钱么?”田香笑得狰狞,“还有你,好一个人人称赞的神婆,所谓的驱灾避祸,不都是你和田占串通好,敲诈别人钱财吗?
“还不敢害周围的人,怕他们发现你们的勾当,只是可怜了那些陌生人,死得多惨哪!
“一夫一妻,一唱一和,可真是默契。”
田香说完,人群先是陷入死一般的静默,随后便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指责声,而宋维清像是被冻住一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香娘,你……”半晌,他嘴唇颤抖着问道。
“是啊,我就是杀人狂魔和骗子的女儿。
“我不仅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反而是害了你的人呢。”田香一脸惨笑,然后望向宜淑,“大小姐,你满意了?”
宜淑见她那副凄惨绝望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沉默四处蔓延时,宜淑忽然想到,为何田香不知道玉佩在井底。如果她一开始知道挖井会是这样的结果,恐怕也不至于这样措手不及吧。
“田香,你说李氏骗了你,又是怎么回事?”宜淑犹豫着问出声。
田香眼角有泪珠滚下,“骗我,何止骗我!”她转身指着李氏,手指发抖,“逼我去劫财的是不是你们?趁我不注意,拿走玉佩,又威胁我嫁到王家的,是不是你们?你们倒是得了一大笔钱,可有想过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人群忽然安静下来,看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氏,还有一脸泪痕指着李氏的田香。
“田占那个老不死的,倒是识货,觉得玉佩的主人非富即贵,怪我没把清哥留下当人质,对我又打又骂,活该他撞到墙上晕过去!你还让我去给他请大夫,好,我去,我正好去让清哥快点离开,也让他记着我的好!
“你说你们留着玉佩,是不是等以后再勒索我?”田香泪眼带笑,“怪只怪我不长记性,轻信你们的鬼话!我好不容易从王家脱身,就等着清哥娶我,哪怕是做妾我也愿意……是你,都是你们害了我!”田香恨恨地喊道。
“还有你,大小姐,为什么你要回来,还爱管别人的闲事,戳破别人的美梦呢。”
“是我让你的计划中止吗,”宜淑慢悠悠说着,“打晕大哥抢走他东西的是你,和田占、李氏一起靠赃物生活的也是你,处心积虑隐藏本性想进相府的还是你。
“你以为进了相府就能达成所愿了么,知道你过去的李氏还在,即便今天不是我,有朝一日,李氏或者其他人,也总会将这一切抖落出来。”
宜淑转头看了看一旁的宋维清,“我说的对不对,大哥。”
宋维清好像刚被点醒,面目呆滞地看着她们。他以往所执着的,是救他性命的人,如今得知真相,他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田香,你……”宋维清神色有些复杂。
“清哥,不要怪我。”田香抹去眼泪。
“香儿,我之前就告诉过你,你们成不了,为何你就是认准了宋家老大呢?”李氏颤巍巍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