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还有一部分,天性完初。因为生来性情不曾被人扭曲,兴致也不曾被打压。做起事来,任情尽兴,笑便同人笑,骂便同人骂。譬如璞玉,内中保存完好,但外未经雕琢,常常失之粗陋,难现其美。”
“这样的人,难道能否后天琢磨一番”
“如果他在意一个人。世间多数人的礼貌,是虚情、矫饰、客套,而对这样的人来说,他们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只有当他开始在意一个人的感受,他才会试着去将自己的言行雕琢得精美。”
“照这样看,要怎么才算雕琢得刚刚好呢”
“人生下来便是完满的,只是随着年岁增长,人也要跟着成长。若能顺应天然地长成,自然最好。率性的男人,虽然天真可爱,不曾受损,却如初生之幼苗般稚嫩;而风雅的男人,常常便如裁剪枝叶、迎人赏识的景观盆栽一般。若有全真全性的男人,能去伪存真,化地之腐朽为己之养分,天然长成一棵大树,真可谓是钟灵毓秀、公子无双了”
“可这世上、有哪个男人是天然的枝繁叶茂的呢”
两个姝丽佳人相对一叹。
其中一个忽道“咦,灯怎么灭了”
只见如金蛇盘覆在山岭中的灯路已灭,剩下的通往朱楼的那几十丈灯火,也正渐次地灭着
是什么吹灭了灯
黑暗如潮水漫延,她们望进黑暗
她们什么也看不见。
只剩了最后两盏路灯
灯灭,花现。
几片飞花飘进楼前灯光中。
像下雪。
谁都想看清楚这黑暗中到底藏着什么,谁也不曾去在意那几点飞花。
她们见到一顶轿子被黑暗徐徐吐出。
她们看见的时候已经太迟
她们已不能动,也不能喊。
因为飘近身的飞花,已经点了她们的穴道
轿子滑落下来,落在幽黯的朱楼前。
冰玉珠帘被红灯笼染上胭脂色。
灯光,将那素白的手、的指甲,也染上淡淡的绯。
他掀帘是无声的。像一幅寂寂的画,在慢慢展开一般。
等珠帘晃动,人已飘然近前
落星为眸,乌云成衣。
月下看来,他的肌肤有一种苍白的冷。
山神妖君一般。
若是此刻有人问两位姝丽,初见苏试是什么感觉。
她们必然要道
是月亮向你迎面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