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卫母已经进屋,而卫父也正在背对着他们打电话,没看见小两口这般的胡闹。
两人在学校的假期延长,很快就提着行李包坐上了火车,一路途径漫漫乡野,最终停在老家的小县城到站下去。
钱父钱母并不知道他们回来的消息,所以也没人前来接站。
不过无论是小县城到小镇,还是从小镇到钱家村那边,都已经开通了公交车,虽说车比较破烂,行驶在土路上都摇摇晃晃的像是要散架,但也比靠双腿走路回去省心省力。
钱宝丽就带卫斯年接着坐上这样的公交车,从小县城摇摇晃晃地回到钱家村。
他们是在村口前的大路上下的车,这条土路在前一年修整过,比以前坑坑洼洼的样子好上太多,不然公交车恐怕也不愿意开来这边。
与土路不同的是,钱家村经过这几年从外面看上去像是没发生什么变化。
但只有真正进了村才会发现,大家伙的生活与从前相比已经算得上是翻天覆地了。
以往的泥坯房推倒换成了砖瓦房,房屋之间成群结队的鸡鸭鹅招摇过市,偶尔还有猪牛羊打着响鼻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
钱宝丽对此有些惊讶但并不奇怪,因为早在两年前政策放开那会儿,她就怂恿钱父为村里找条路子,最后根据当地的农产特色发展成了全村养殖,乘着市场刚放开的东风,倒是叫他们赚了一笔不小的收入,现在家家户户有余钱,再也不用担心没肉吃。
难得的是村里养了这么多禽畜,田间屋舍却照样收拾的干干净净不显脏乱,因为地上鸡鸭鹅、猪牛羊拉的废弃物自有人专门收拾。
看村外地头堆积的粪肥就知道那些东西也大有用处,一点都不会浪费。
两人漫步走在村里的街道上,耳边听着孩童们玩耍的欢笑声时不时响起,显得特别的热闹。
“这里比咱们走时好了很好,政策开放果然是对的。”卫斯年不禁感叹道。
钱宝丽点头赞同,转头间突然瞥到前面突兀的一幕。
那边好像有人在打架,还是一男一女,旁边围着一些婆子小孩,稀稀拉拉的都在笑笑哈哈指指点点,看热闹看的兴致勃勃。
卫斯年顺着自家媳妇的视线看过去,仔细一瞧禁不住眉头挑起,一下认出了打架的双方,还是熟人呢。
“那不是钱明珠和韩岳吗”钱宝丽这时候也认出来那两人都是谁了。
说起来当年韩岳也是惨,虽然考试成绩还算好,按说能报上一个大专,读个师范出来当老师也不错,照样前途光明,但坏就坏在他政审没过关,说是风评人品太差,考的再好也上不了大学,这辈子都只能在待在乡下刨食了,回城绝对无望。
韩岳因此差点疯掉,偷跑回城了一段时间,最后被他自家人给强制送回来的,担心他当了盲流会被抓到连累全家人。
钱狗家从那以后就把他看的很严,甚至拿绳子栓了大半年。
而钱明珠安于现状容易懈怠,一直说要考大学,但考了这么几年也没考上,又不能让能考上的韩岳去替考,最终也差不多放弃了,觉得在乡下有吃有喝也不错,反正随着环境的变好,日子不也是越过越好嘛。
大不了再等上几年,她赶着好时候做生意去,将来说不定就是个富一代。
这般想着,钱明珠也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在家里蹲着了。
顺带的,韩岳也早已成了他们家的上门女婿,吃住都在她家,以后生了孩子也是姓钱,只不过结婚了几年也没孩子就是了。
至于这次怎么会打起来,钱宝丽没有深入探究,看了几眼就带着卫斯年往家走。
这时候已经有人看见两人回来了,连忙跑着去通知钱父钱母,所以当他们尚且还未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二老已是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钱父还是之前那副精神头很好的样子,身体倍棒儿,仍在壮年,甚至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他比以往那些时候还要显得年轻态,看到闺女回来时简直要笑眯了眼。
钱母和他差不多,面容上没有多大变化,笑逐颜开地抱着一个奶娃娃,见着亲闺女时更是笑成了一朵花。
“回来了,回来了,快进去,妈给你们倒糖水喝。”钱母将奶娃娃往身后一送,转头一手拉上一个,拽着女儿女婿就往家门口走去。
接过奶娃娃的是一个年轻的媳妇子,那是钱二子去年刚娶的婆娘,如今已经为他生下一个孩子。
至于她为什么会和钱父钱母在一块,甚至住在他们家,那是因为钱宝丽走后,二老有些空落无趣,钱二叔担心大哥大嫂无人照应,索性就让钱二子住过去了,之后结婚都是在钱父钱母这里成的家。
反正以后摔盆是那家伙的活,二老的房子和地在百年之后也是他继承,现在给二老干活看家外加生个孙子让他们含饴弄孙,不都是理所应当的嘛。
钱二叔相当于把这个儿子送给大哥家了,而钱父钱母也不会亏待了真心相待的二侄子就是。
当时这件事是提前询问过钱宝丽意见的,毕竟原则上爹妈的房子和地应该属于她。
不过她不在意这些,而且以后估计就在京都定居了,回去的时候少,而爸妈来京都住过一段时间后又不适应地跑回去了,一直住在城里不太可能。
如果钱二子能在老家照顾好二老颐养天年的话,房子和地给他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