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笑没等到褚年的回答,径直给对方转了四千块过去。
“后天我来接你。”
很快,这个房间又空了下来,只留下褚年无声地看着那扇被关了的门。
余笑食言了,她并没有如期接褚年去产检,因为她第二天接了一个电话,来自天池集团的董事长池谨文。
“两件事,第一是我们的项目计划需要做一个宣传项目,这个项目很急,需要你赶紧回总公司配合。第二是我昨天看了一个视频,褚经理,天池需要的是能够天长地久为公司辛劳的员工,而不是凭一时热血上头就敢独战群雄的猛士。”
余笑一听就知道,池谨文是看到了江法务拍的视频。
这让她有些意外。
池谨文的语气很平淡,还是能让人听出淡淡的责备意味。
“董事长,我马上订机票回京城,至于第二件事……常山赵子龙也是活了七十多岁呢。”
说完这句话,余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儿不要脸。
隔了几秒之后,池谨文低笑了一声说:
“好吧,赵子龙,赶紧过来,我还等你替我杀个七进七出。”
坐在办公桌前的余笑摩挲着手里的钢笔,勾着唇角笑了一下,说:
“是,主公。”
公事赶得匆忙,余笑只能在去机场的路上给自己的亲妈打了个电话,请她帮忙陪着褚年去产检。
听着电话那头儿自己的亲妈不仅没有一丝的不满,甚至还有点儿高兴,余笑觉得有点忧郁,她觉得自己的亲妈似乎把褚年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这样照顾自己的“小女儿”,余笑妈妈似乎还有了别样的乐趣。
在一家三甲医院的门口下了出租车,褚年就看见了余笑的妈妈拎着个大袋子站在那儿。
“妈,您这又拿了什么”
“你先不是空腹么,等你抽完了血就吃饭,我都准备好了。”
余笑妈妈拍了拍自己带来的饭盒。
看着她的笑脸,褚年只能点点头,小声说:“谢谢妈”。
产检的流程很繁琐,体重指数、血常规、尿常规、空腹血糖、血压、心电图这些常规项目自然不必说,还要用彩超检查胎儿颈后部皮下组织内液体积聚的厚度(nt),另有各种肝肾功能检查和传染病筛查,此外还要确定胎儿的周数、预产期和做孕期高危因素的评估。
即使有余笑的妈妈帮忙,做完了血检尿检的褚年还是转的头晕眼花,坐在候诊区累得说不出话来。
余笑的妈妈给他带了芹菜猪肉馅儿的饺子和淋了一点酱油的白水煮鸡腿儿,褚年吃了两个饺子,又吃了一块鸡腿肉,肚子里有了东西,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刚喘了一口气,毫无感情的电子音提醒他,他又得进去面诊了。
在医生那儿,褚年恨不能把自己的脑汁子绞出来去回答医生的问题了,什么月经多久一次啊,月经有什么不良反应啊,上次月经啥时候啊……这些问题,褚年一个都不知道,倒是余笑的妈妈知道一些,褚年只能趁着人们都不注意发了条微信给余笑:
“他们问月经,我啥都不知道。”
很快就有了回复:“28天一次,会下腹涨疼,上次来,是你说你进了副经理候选名单那天。”
那天是哪天褚年在心里默算着。
就在这个时候,医生说:“你有过流产史么”
“……有。”
“是药物流产还是手术流产”
“是……是自然流产,孩子刚四个多月,就突然没了。”
“怎么没的”
褚年猛地抬起头:“什么叫怎么没的,我要是知道,孩子会没了么”
医生没生气,只看着他,然后说:“之前的病例有么给我看看。”
这个褚年是带了的。
看着病例,医生说:“你这之前有过卵巢囊肿……再给你加个卵巢b超检查。”
褚年感觉到余笑妈妈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余笑的妈妈急切地问:“医生,这个病会复发么”
医生说:“不好说,卵巢囊肿出现跟性激素分泌有很大关系,以前有病史那这次最好查查。”
就在他们要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医生旁边的小医生说:
“都怀过一次了,怎么感觉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强压着心中的忐忑,褚年想的是,上次怀的人不是他。
而余笑妈妈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对呀,怎么褚年什么都不知道
“妈,我有点害怕。”
b超室外,褚年用力抓着余笑妈妈的手,可两只手都不够温暖。
“没事。”低着头拍拍自己的“女儿”,心酸和气愤冲的余笑妈妈脑仁儿疼。
“别怕,大不了就再做一遍手术,你又不是没做过。”
听见余笑的妈妈这么说,褚年陡然觉得浑身发凉。
接下来,他更凉了。
“卵巢囊肿,做个腹腔镜检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