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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晋江文学城

容修抬步出电梯,往总统套走去。

不过,话说回来……

“家”不就是这样么,上到老,下到小,操不完的心。

如果用日语就很好表达:担心,写成汉字“心配”,就是要把一颗心掏出来,分配给别人,然后换得对方的真心。

于是心开始丰满,男人有了担当,生活多了别样颜色,生命变厚重,从此不再一个人。

雨水蔓延在落地窗,玻璃上映着男人的身形,映着灼眼的灯光,看不见风,也看不见雨。

这是第几个小时了?劲臣已记不太清。

容修盛怒出门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焦虑和痛苦,依然是“十五分钟定律”,及记忆里先生一贯的温柔,陪他度过了煎熬和恐惧。

此时他内心如此平静。

仿佛置身无尽暖洋,他在暖流中沉浮,似乎失去了自我,又如若回归生命最初,他拥有了永恒的生命力。

像坐禅。

修行心性,心无懈怠,纯净无瑕。

他修“放不下”。

——我放得下天地,独独放不下你。

是以再痛,也未曾站起。

打从十年前,容修捏着他的后颈,给他烙印的那夜开始,他的脖颈上就箍住了刻有主人姓氏的项圈。

他知道,一旦“站起来”,这段关系大抵会走到尽头。

直到房门传来声响,劲臣才身形微动,堪堪从那种玄妙的禅境中醒来。

劲臣侧头望过去。

容修刷卡进套房,客厅里还是他离开时的模样。他边缓步前行,边一手解开领扣,注视着跪在钢琴旁的男人。

劲臣只望了一眼,便低头垂眸,不再看他。他不敢直视容修的眼睛,那眸光如鞭,每一鞭都抽在他心尖上。

容修脸色有些苍白,衬衣解开了四颗扣,敞露出雄浑的胸膛。看起来慵懒,不羁,而他的身姿却一如既往地笔挺,步伐从容,仪态绅士。

以前即使在家,容修着睡衣,也会扣得严严实实,上下整理端正。刚才望去那一眼,劲臣看清了,容修扯开了衣领,眼底通红,浑身气势矜冷。像这样能让人轻易看出他的情绪,显然是恼火得很了。

余光里,容修脚步不疾不徐。

劲臣屏住呼吸,心跳开始加速,眼底出现一双被紧身工装裤包裹的长腿,皮靴紧勒住裤脚。

容修在他近前停步。贴身的距离,劲臣低头时,额头轻碰在他阳刚的腹肌。

未等劲臣彻底回神,耳边就听一声很低很低的轻笑。

容修微向前倾身,紧盯着他,字斟句酌: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劲臣下意识一抖,循声仰头望向他。撞上那双通红的眼,目光就再也挪不开。

两人对视片刻。

容修的头发湿了,发丝随手往上拢。惯常被镜片遮住的凤眸微眯着,他眸光深深,专注地凝视劲臣半晌。

劲臣嘴唇发颤,一瞬不瞬地迎着他目光,精致小脸白得透明。

此时眼底的影帝看来像白瓷,美丽,易碎,发丝沾在他汗湿的额头上,眼底噙着一汪水光。

容修微垂眼睑,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顾劲臣,你确定,一定要这么做?”

“是。”

劲臣跪得很直,多少小时了,一身白西装,依然洁净体面。在容修凝视他时,他不敢直视,却失去了避开视线的控制力。

像深夜遇见猎食者的小动物,敬畏地僵在原地,注视着他,憧憬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以往极少有机会,以这种角度注视他的主人。

容修从不让他跪地板。

情景中大部分时间,他跪在床上为他更衣,容修则站在床边。

而床榻之上,容修有多惑人,往往使他沉浸在无边的爱与欲之中,在他的野烈与温柔里起承转合,更是无力顾及主人的凝视。

劲臣跪立在钢琴边,容修高高伫立在他身前,距离太近了,他要努力仰头,才能看清那张英俊的脸,从他性/感的下颌,到他迷人的五官。

他从没有这样仰望过容修身为主人时的姿态与神情,原来竟是这种感觉吗?

那些有了主人的sub,平时就是以这种角度迎接着主人打量,被审视,被欣赏,被教导的吗?

劲臣有些失神,他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奇妙的异感。惶恐,愧疚,敬畏,羞臊,而心底最隐秘的深处,还隐隐萌出一丝难以言喻的亢奋。

夏夜风雨交加,套房内静得令人心慌。

劲臣低头垂眸,不再与容修对视,两人同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容修眼底泛着微醺的红,在灯光下注视着他头顶发旋。

“站起来。”

带着轻磁性的嗓音。劲臣只觉得心都跟着颤了颤,但他身体没有动。

容修声线微沉:“我命令你,站起来。”

劲臣没有抬头看他,仍不动,不言语。

咫尺距离,两人不避不让,沉默地僵持着。

室内冷气吹透西装,劲臣背脊发寒。

尽管耳边话语冰冷,可身前这人周身熟悉的暖意,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过了很久,像是终于鼓起勇气,劲臣背于身后的双手绞紧。

他蜷了下手指,而后,一只手伸上前,仿佛生怕眼前人消失一般,他碰了碰容修的衣角。

他的指尖在发抖。很轻,要碰不碰地,像是不敢,像是不舍。

容修垂眸看他,音调上扬发出一声:“嗯?”

这一声敲进心尖。劲臣心惊,狼狈地,失控地,终于紧紧地抓住了那片衣角。

他闷着声音回应:“我不想,求您了……”

声音又软又哑,带着浓浓的恳求,包裹着隐忍的依赖与爱恋。

白皙干净的手指微微蜷曲,抓着先生的衣角,像犯错的小孩抓住了最后一颗糖,舍不得吃掉,舍不得放开,又不知道把它藏到哪里去。

不想再失去。

沉溺在对方的爱护中,忘乎所以,习以为然。他知道,即使在恋爱关系中,手机忘开震动也不是一件小事,他伤害了爱人。而从这段特殊关系的立场来看,他所犯的原则错误就更多。

从没有一刻比此时预感更强烈,劲臣知道,他不能站起来,任何意义上,都不能。

劲臣低着头,容修由上自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那对浓密长睫轻轻地颤了颤。

容修视线微移,目光落在攥他衣角的那只手上。

劲臣没有松手,他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可他的思绪如一团乱麻,再强大的台词功底也不顶用。

在主人面前,影帝失去了思考能力,失去了自控力,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所为,万万不合规矩。

对抗,逼迫,忤逆,强加。

雨水敲打玻璃窗,砰砰,砰砰,像心跳。

容修站定原地,居高临下。

没有雷霆震怒,亦无甩袖而去。

劲臣打颤,不自觉地,攥人衣角的指尖渐渐发白,手上力道愈发地大。

两人目光彼此镭射,像一场无声的博弈。

对峙,僵持,牵制,两人沉默地角力,分不出个胜负。

劲臣还没回过神,余光里一只手忽然伸出。

骨节匀称,修长,富有力量,手背似乎能看见青色血管。

“回国还要拍戏,别对我任性。”

耳畔传来这么一句。

劲臣浑身僵住,容修的手越来越近,擦过他的耳侧,手掌轻扣在了他的颈后。

掌心的温热感,让劲臣心颤。

随着容修的力道,他跪立不稳,身体前倾,额头撞在他怀里。

容修目光落在前方虚无,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揉他颈后那颗骨。

良久,他自语般道:“为什么?”

脑后大掌温烫,暖流从四肢百骸流过,劲臣的脸埋在他身前,嗓子倏地就哽住。

为什么……

劲臣从他的声音情绪里,仿佛预见到了主人放弃这段艰难关系、自己最终被遗弃的结局。

劲臣惊慌,蓦地仰起头:“不是的,我不是任性,我犯了错,先生不惩罚我,我没有资格站起来。”

说完,他抬起另只手,轻轻环抱住他。

轻,且谨慎,劲臣的侧脸贴在他腹肌,搂着他低声:“我知道您疼我,您不愿意,不舍得,您想避开它,绕过去,可是,我过不去……我难受,容修我难受……我知道错了,就让我自罚,直到我原谅自己为止。”

平静的嗓音,低微而哀切。

劲臣说着,双臂越来越使力,扣牢了,突然拼了命一般,抱紧他。宁死不放的架势,像要把自己糅进容修的骨头里。

那力量大得惊人,霸道,逼迫,带着酒醉和熟睡后才会显露的横劲儿。

容修被跪立眼下的人勒着,差点稳不住身形。

而他出走的思绪,也切实地被顾劲臣的这一下拽了回来,用着蛮力,切切实实地箍在了怀里。

容修回过神,诧异后眼中带了丝玩味儿,脑内认知太分明,印象中还没听说过跪着对主人动手的,他目光朝劲臣落下去。

然而,只是一瞬间的对抗,在先生有所反应之前,顾劲臣当即松开了手臂。

膝分开,脚贴合,眸微垂,身姿优雅,且笔挺,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跪姿美得惊人。

劲臣重新跪立端正,仿佛刚才未经允许对主人上手、连勒带抱的,是一个错觉。

只不过,他双手没有再背到身后,而是握着拳,攥着西裤布料,像在极力克制自己再扑到他怀里。

客厅内重又陷入安静,容修一直没有开口。

劲臣如芒在背,乖顺而紧张地垂着眼,承接着先生的审视,他的心底渐渐不平静。

容修恍神许久,过了好一会,他似从思虑中解脱,轻挑了挑眉,往后退开半步。

劲臣心一沉,稳着自己的慌张,正要上前留住他,容修的声音自耳畔轻轻响起:

“小东西,人不大,劲儿倒不小。”

那嗓音带了丝笑意,恢复了一贯的柔和,容修说着,抬步朝沙发走了去。

劲臣怔怔,蓦地抬眸,望向容修背影,黯淡眼光里燃了神采。

容修坐在沙发上,叠着腿,似笑非笑地盯着劲臣的眼睛,淡淡道:

“过来。”

没有命令姿势,也没有强调指示。

劲臣有点恍惚,身体紧绷着。

脑中接收到的主人信号,再次和潜意识里的既定知识完全重合。

圈内任何大佬都知道,资深dom口中的“过来”=即将开始。

除此之外——

“跪下”=开始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想被抽么?

“你想干这事吗”=我想干了

那么,容修的那句“你想要什么”,实际上就是“你能给什么”——

——你想要什么?你能承受我给你什么,你的极限和底线是什么?当你满足了,你能反馈给我什么?我想要了,想要更多,你能给我什么?

此时,他的爱人先生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审视他。他膝行过去,长时间跪立,刚挪动两下,膝就传来痛感。

手撑在地毯上,匍匐着,劲臣仰头望向他,接近他。西装下,腰窝塌陷,身形柔韧,像只白豹子,劲瘦,富有力量,性/感妖冶。

劲臣来到容修眼前,心跳快得不行,回答了之前容修的那句:“我不会耽误工作。今天也没有工作。”

容修没有回应,静静地注视他。

劲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试探着又贴近了些,抱住他的腿,低垂着额头,像对神明忏悔。

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一直以来,容修总爱问,“你想要什么”,问过许多次。

劲臣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是过去他从没有过的醒悟。

在一场关系中,往往掌控者才是被挑选的,是被动的。如果把它看成一个接抛球的游戏,那么,掌控者就是等待臣服者把球抛过来的那个。

掌控者的一切权力都由臣服者主动交付,并且拥有stain的义务。看似高高在上,实则要时刻揣测臣服者的需求,试探对方的底线,获悉对方每个反应,来衡量自己行为是否得当。

在权力动态转换的过程中,臣服者首先交付身体自主权,当主人完全满足他的需求和期待时,权力才会真正让渡,这段关系才会得以稳固。

重点是“臣服者的需求和期待”。

我给的不够。劲臣审视过去,他一直以为,他给了全部,而容修的一切,他全盘悦纳,就是对爱人最好的回馈。

劲臣深知,得到这份感情有多困难,他有多珍惜爱人,只要容修在他身边,只要容修快乐,他就满足。所以,他从不对容修有要求,从不表露心中所想,从不正视内心的魔鬼,隐藏所有负/面的情绪,欲/望,抑郁,贪婪,难过,从不表达他的“需求”,甚至从未给过对方“期待”的信号。

劲臣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过一个词:dynamicpower。

他翻译成:动态权力。

当dom无法精准满足sub内心真正的需求时,动态权力的力度就会发生改变——这是一个无形的、无意识的动态变化。

换言之,当他越过自己本身的需求,无视自己内心的真实期待,控制着自己的情感和欲/望,做到了对主人完全迎合时,控制权与自主权重新流回他自己的手中,也就是说,他让他的主人失去了绝对掌控权。

容修用了多少心血,承受着多大的苦闷与压抑,才在逐渐失去权力的状态下,让这段踟蹰在分岔路上的特殊关系得以维持至今。

劲臣近乎痛苦地意识到,容修所说的“坦诚”,不单单是“不再说谎”,而是真正直面自己的内心。

而容修看待两人的这段感情,又是怎样的重视和期待——

将心剖开来,全然袒露给对方,明亮的,黑暗的。坦诚,信任,交付,真正的灵魂伴侣,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蜷局在他的脚下,劲臣自责又难过,为对方的付出,和自己的辜负。

而真正令劲臣难过的,不是“亡羊补牢”,逼迫也好,硬刚也好,他不知该如何将权力重新交付。

当然也不是因为他的膝盖逐渐传来的刺痛感。

他难过的,是他贴近主人时,闻到了隐隐的酒气。

容修戒酒多年,万不得已才会轻啜一口。像这样突然大饮,非得是气极了。

劲臣不可遏制地担心,他焦虑地闭了闭眼,容修的眼睛红得厉害,方才还揉太阳穴。他的头部有伤,医生曾经叮嘱过,尽量不要饮酒。

容修爱饮烈酒。他盛怒出门,刚才喝了什么酒?喝了多少?会不会引起旧伤复发?劲臣满脑子都被可怕的后果占据,越想越恐慌,越想越心疼,更是负罪得无以复加。

就在这时,容修轻咳了一声,劲臣回过神,顾不得情景之中的主从规矩,用近乎忤逆的力道,抱住容修的腿。

容修没有躲开,未露出任何不悦情绪,任劲臣以不合规矩的眼神盯着他的脸。

劲臣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他一番。撞到容修的目光,他身体紧绷,重新端正跪好,却没收回视线,紧张地观察他的那双坏眼睛。

容修眼底通红,深深凝视他半晌。

四目相对中,劲臣实在受不住内心煎熬,仿佛脱了力一般,身体重心落下。

劲臣跪坐在先生膝前,手臂背到身后,低了头,试探着贴近过去,额头搁在了容修的膝上。

他埋着脸,深呼吸两下,“对不起,不论您愿不愿意听我解释,是否接受我的道歉,昨晚的事,都是我犯了大错……我不敢说请您原谅,只求您不要再生气了……”

他呼吸局促,不得不停顿下来,缓了口气,声音哽咽地说:“容修,不要生气了,生气伤身体……”

头顶上方没有听到回应,只有低低的呼吸声。

这一天一夜他反省了这么久,一万吨情感和歉意,最终说出口的,仍然只有短短这几句。可他掏空了心,这就是他唯一请求。容修不悦,他的天都塌了。

窗外夜色如墨,雨声连绵不绝。

天地间,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湿了他的睫毛。

膝处的痛感细细密密,地上冷硬,劲臣静静跪候,一直没有抬头。

他知道自己让先生失望了,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去了资格。背到身后的手指,抠上纹身小玫瑰,他感到尖锐的痛楚。

短暂的沉默后,他听到容修低沉的声音:“你还是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

劲臣没有抬头,也没有多加辩解,“对不起。您知道的,在您面前,我头脑常常短路,您可以教导我吗?”

容修表情平静,“我的确有些话要对你说,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先搞清楚一个问题。”

劲臣抬起头,疑惑了下:“是,先生。”

容修眸光有些氤氲:“不单单因为工作繁忙,你也察觉到,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从离开荒岛那晚开始,很长一段时间,你感到不愉快,我说得对么?”

劲臣心尖儿一颤,慌忙摇头:“不是的,我的愉悦感来自于你,容修,我没有……”他急切而惶恐,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打颤,“我没有不愉快,只要您高兴,我就高兴了。”

容修冷声:“顾影帝,别对我说谎。”

劲臣眼发黑,全身发冷:“……”

仿佛心脏上缠绕的重重铁索被大力扯下,连皮带肉,爱人正在试图窥探他丑陋的内心。

容修沉默良久,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果一个家动荡不安,就是家主的失职。怪我,很多事情,我还没有弄明白,就把你牵扯进来,让你受委屈了。”

顾劲臣被他一番话惊到,桃花眼难以置信地睁大,“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不觉得委屈,我喜欢这样,喜欢你那样,我会听话的……”

惊慌之下,词不达意,劲臣胡乱解释着,这样那样,说得不成体统。

容修唇边挂着笑,灯光照在他脸上,便见那抹笑意惑人。

他缓缓开口,语调不疾不徐:“不是么,那么,就是第二个原因了。”

劲臣顿住口:“……”

容修洞悉了?

妒忌。

无法控制的妒忌,无边无际的贪婪,心中的野兽在叫嚣,就快冲破牢笼。

先生早晚会看到,他乖顺的小东西内心有多丑陋,多自私。偷听主人谈话,干涉主人工作,排挤主人好友,背地里玩弄权势……为了将他牢牢捆在身边,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发疯地想用尽一切方法独占他。

劲臣控制着表情,容修用看透一切的眼神审视着他。

这两天,容修在书房,将这段时间发生事情反复分析,只得到两种可能。

第一,自从离开荒岛那晚,在浴室失了分寸,弄伤了劲臣,对于这段关系,他就一直犹豫不决。容修想,很大的可能是他自身的问题,导致劲臣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就是另一个。

——过度溺爱。

mercy论坛上,那位“四个字母”的资深人士,专栏里有一篇文章,分析的头头是道,大意是说,一段主奴关系从好走到坏,大多因为主人过度溺爱。

劲臣迎着容修的视线,耳朵嗡嗡作响,不安地等了一会。

可容修始终没有说出“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劲臣像是用尽气力,伸手握住了容修的手指。

他将脸埋在了容修的手心里,犹如等待宣判。

“您别不说话,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劲臣诚恳而哀切,“不管是什么原因,惹您生气了,请您惩罚我吧,我好难受……为什么喝酒啊,医生说了不能酗酒……不要伤害自己,我心疼,容修我心疼……”

“是么,那就请你一直记住,”容修捧起他的脸,温柔地注视他,“以后再犯错,这就是给你的第一个惩罚。”

耳边嗓音撩人,带着很低很低的笑意。

劲臣怔了怔,心跳莫名加速:“?”

容修笑着捏住他下颌,将他拉到近前,“给你半小时,换身衣服,然后吃宵夜。”

劲臣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慌得忘了规矩,喃喃反问:“可是,您不是说,有些话要……”

“吃饱了,记性才好。”容修轻笑,“有了体力,再来等罚。”

那笑意让人心颤,劲臣手指都在发抖。

倒不是因为害怕,只要是容修,再痛也不会怕。

想起之前在马场挨罚,那次最痛,也痛快,迄今已过去很久,他感到无比紧张,不知是紧张多一点,还是期待多一点。

劲臣身体紧绷:“是,先生,我知道了。”

容修掐着他下巴,稍一使力,将他拽入怀里,侧脸贴过他眼尾,“把自己洗干净,我要使用你。”

劲臣口干舌燥:“是……”

话音未落,容修向前倾身,与他贴面,交颈,一偏头,唇碰他耳廓,“我想要你。”

劲臣扑在他胸膛,阵阵发晕:“……”

心像是被他攥住,鼻间散着酒香,叫他酥了骨,软了腰,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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